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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了行了,趕緊滾吧!為了一個女人,拿命拼出來的前途說不要就不要,腦子發昏!」
楊鐧沒吭聲,他有今天都是靠她,當初想要掙功勞是為了娶她,現在目標沒了,功勞前途有沒有都無足輕重。
幾日後,華戎氏的隊伍果然到了。邊關對這些人都有著血海深仇,什麼禮節不禮節的,一群軍漢子根本不理會,不給對方休整參觀的時間,拖著人就往京城趕。
楊鐧是真的急行軍,根本不理會那些使節的不滿。都是馬背上長大的遊牧民族,說什麼騎馬勞累呢?
華戎氏使節進京,內閣和宗正鬆了一口氣,女皇這次必須要出面,這樣,他們終於有機會見到女皇了。
他們已經一個月沒有見到皇甫楹,太后的態度越來越差,他們越來越提心弔膽,猜測是不是女皇真的悲傷過度,狀態不好。
原本宗正是最了解女皇情況的人,因為宗正府管著皇家各司,女皇身邊的很多人都出自宗正府。但是這次,因為皇夫之事,皇甫楹一怒之下趕走了所有宗正府的人,禮儀官想要說於禮不合,皇甫楹將手裡的佛經劈頭砸過去:「朕守禮你們能讓皇夫回來嗎?」
女皇對皇夫很有感情,她不怪柳家隱瞞,但是把皇夫去世的怒火全都集中在宗正府頭上,不僅僅是女皇,民間的責怪聲音也越來越大,大家都不能理解,為什麼宗正府如此不察,把女皇害成這樣?民眾繳納租子稅金供著皇室供著宗正府,結果這麼大幫子的人,一個個卻吃白飯不幹活,那要你們何用?
昔日風光不已的宗正府,如今成了眾矢之的。
內閣也一樣,本就和皇室關係敏感,畢竟是從皇帝手中奪走權力的部門,和皇帝天然有著某種對立。這次女皇的婚事被坑成這樣,大家都覺得是內閣不作為甚至故意的。內閣首輔有苦也只能往下咽,畢竟的確是他們做了蠢事。
終於,華戎氏進了萬國院,首輔再三求見女皇遞上摺子,商量宴請華戎氏之事。
華戎氏被楊鐧坑得不輕,傳說中繁華的中原半點沒看到,不是在趕路就是在趕路,終於到了京城進了萬國院,脫離了楊鐧這個煞神,他們一個個癱在房裡休養,暗暗慶幸女皇不像楊鐧,終於慢節奏了。
皇甫楹在首輔第三次遞摺子的時候回了話,表示自己會出席宴會,華戎氏只是小小一個戰敗部落,簡單辦個接風宴就好了,不必大肆準備。
的確是這個道理,首輔無話可說,只能退下去操辦,依舊沒見到女皇的面。
宗正府看到了機會,派了從前一連串負責禮儀、禮服的女官想要來指導女皇宴會事宜。以前女皇年紀小,的確每次都會提前教導,但是如今女皇都十九歲了,宗正府也不是之前趾高氣揚的宗正府了,這幫人還拎不清自以為是。
皇甫楹冷笑:「朕是三歲小兒嗎?參加個宴會就要從頭學一遍?宗正府沒正事干?每年給你們的撥款是不是太多了,養了一群沒事找事之人!」
照舊正臉打回去,不給宗正府半點臉面。
第566章 女皇16
悲傷歸悲傷, 指責歸指責,宴請華戎氏的事情不能出現問題, 否則就是有失國體的大事了。趕走了宗正府一撥又一撥的人,宗正親自求見時,皇甫楹到底還是見了。
這段時間皇甫楹過得的確不太好,柳延芳的離開讓她很難過,未來的路她要獨自籌謀壓力很大,和這些越老越精、人精中的人精博弈, 更是耗盡心神……所以皇甫楹瘦了, 肉眼可見的清瘦,往日的龍袍穿在身上, 空蕩蕩的。
宗正看到女皇臉頰削瘦, 原本符合年齡的少女朝氣如今不見了蹤影,心裡咯噔一下,真的不好受了。他終於相信,太后和女皇不是演戲, 這樣的女皇只要一露面,外界會把宗人府的皮都扒下來。
皇甫楹沒有在意宗正的臉色,知道他的來意也不打算客套:「宗正的來意朕明白,朕已經成年三年,幼時就跟著先帝出席各個場合,禮儀規範、說話措辭朕心中有數,宗正不必將朕當成不懂事的小女娃,一有點事就拉著幾十人圍著朕轉, 皇家事多,讓他們去該去的地方才是正理。」
「陛下……」皇帝的語氣很尋常,宗正卻沒有真的當作尋常話聽聽,皇帝的意思很明顯,她成年了,不需要你們這些人管著了,而一有事就跑出來指手畫腳的教習女官有僭越之嫌。
皇甫楹沒有給他長篇大論的機會,繼續說:「宗正想要維護皇室威嚴朕明白,也理解宗正苦心,但是威嚴是在正事上自己爭取的,不是龍袍精緻、朕言行完美就能有的,如今朕出門,在誰的眼裡都是望門寡,何來威嚴?」
「陛下恕罪!」望門寡三字一出,宗正立刻跪了下去。
皇甫楹坐在那一動不動,沒說恕罪不恕罪,只說:「這皇宮是朕的家,宗正府是朕的管家,各部司是朕花錢養著伺候朕和母后的,不是用來監視朕的一言一行,一看到朕出個差錯就激動不已上前滔滔不絕說教的。自先帝始,宗正府就以照顧先帝身體為名行干涉之實,那時先帝說,只要宗正府做實事,對他嚴苛一點他不在意,因為身為皇帝本就該律己;可如今,宗正自己看看手下之人,是否早就忘記了入宗正府的初心,忘記了本職工作,只盯著朕就萬事大吉了?」
宗正心裡有很多反對的意見,覺得女皇說的話太過偏頗,可皇甫楹一句話就把他全都堵了回去:「朕哪怕日日苦練,走的每一步都不差絲毫,說的每句話都恰到好處,對自己苛刻到極致……宗正一個不察,就能將朕和先帝苦心經營毀了大半,宗正如今,還有顏去見先帝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