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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天後,周哥激動不已地通知她:「楊揚,你被選中了,剛才台里給我打電話說定了你,讓你把詳細的採訪稿準備好了,兩天後交上去初審。」
楊揚其實並沒有抱很大的希望,因為競爭對手中有一位是多年專訪主持人一位是台里重點培養對象。如今這個餅真實地掉到了自己頭上,縱然心性沉穩如楊揚,依舊忍不住歡呼一聲,雀躍不已。
高興了一分鐘,楊揚很快冷靜下來,琢磨起詳細的採訪稿。準備過程中看到常霖的微信,突然想起創科關聯公司中有一家公司的投資者似乎是常家集團……常霖會不會對這位董事長比較熟悉?既然已經確定了由她做這個訪談,楊揚便打算全力以赴,想到這個可能,她便主動聯繫了常霖,想要問問這位董事長現實中是什麼性格。
常霖很意外,沒想到楊揚辛苦準備的專訪,其對象居然是自己認識的伯伯。
楊揚問得很客氣,不希望讓他覺得自己是在打聽隱私,也不打算讓他費力幫忙,是若知道便好,不知道也沒事的態度。
常霖卻一點都不端態度,幾乎秒回,先表示了驚訝,然後把自己知道的,能說的全都說了,不能說的倒也不是密幸,就是有說人長短之嫌,於是避而不談。
這些信息幫了楊揚大忙,她立刻從零散描述中勾勒出了創科董事長的個性、行事風格,然後快速調整採訪稿。
絞盡腦汁辛苦了幾天幾夜,終於把詳盡完美的採訪稿交了上去,只等對方有空便可以進行錄製。
周日傍晚,楊揚在郊區別墅一邊看某理工書籍一邊吹風,周哥突然到訪,臉黑沉沉的,一言不發地進門。
楊揚給他倒了一杯水,邀請他坐到一樓客廳。
一樓客廳是面朝花園的全玻璃雙開門,此時夕陽餘光照在客廳外含苞的花蕾上,景色靜謐美好。周哥的心情卻半點沒有因此愜意美景而改善,他眼中帶著氣憤和抱歉,對楊揚說:「專訪沒了。」
楊揚捧著水杯坐下,皺眉:「怎麼回事?」
周哥語氣沉沉:「突然通知我要換人,說你資歷太淺台里左思右想不放心。我原本想著這也是人之常情,你之前能被選中我已經很驚訝了,現在不選你的理由也算充足,就是太氣人,既然不放心為什麼先頭要定下你,一天一個變化也太兒戲了!」
楊揚似有瞭然:「實際不是這麼簡單?」
周哥驚訝地看了她一眼,見她不驕不躁不氣不惱,十分詫異,胸口的氣憤卻不由自主地淡化許多,只是語氣中依舊有著憤憤不平:「換上去的也不是張仲華這樣的老資歷,江薇不過是比你大兩歲而已,之前的節目還沒你的收視高,我下狠心一定要打聽出來到底是為什麼!」
楊揚看出他心中已經有數,配合地問:「是為什麼?」
周哥突然越發憤懣:「聽說是她未婚夫那邊走了關係,和台里打了招呼。」
楊揚突然問:「你查到是什麼時候打了招呼嗎?」
周哥一頓,沒想到這個問題,也看不透這個問題有關聯性嗎?
楊揚臉色微冷:「如果在通知我之前,那為什麼要通知我被選中讓我交採訪稿;如果是通知我之後,江薇對自己的業務能力很自信所以沒讓未婚夫打招呼?」
周哥一凜,震驚地看著楊揚,眼底有火光射出來:「你是說她們早就定好了!為的是抄襲你的採訪稿?!」
楊揚捧著水一口一口喝著,明明是溫水,突出的話卻仿佛帶著涼:「查查就知道了,哦,查不出也沒事,節目遲早要播出的。」
「如果是這樣——」周哥咬牙,「欺人太甚。」
楊揚:「我是盛世的人,台里有自己簽下的主持人,他們捧完全屬於自己的主持人理所應當,但要是真的用齷齪的手段抄襲……」周哥此時反而勸說她:「這恐怕說不清了,而且你一個人和電視台鬧……專訪又怎麼樣,江薇以為做了一個專訪就能提高她那個破節目的收視率了?現在多少年輕人看這麼無聊的專訪?」
楊揚沉默。
如果年輕氣盛的時候,她肯定不會放過這一點,勢必要討回這一次的公道。但是她外表年輕實際性格卻已經四平八穩了,又不用顧忌原主的個性喜好,越發沉穩。
所以她並沒有周哥以為的氣憤不平,反而開始琢磨確定抄襲後,她可以做什麼。
安南電視台對她有知遇之恩,所以她什麼通告節目都可以推掉,《娛樂0距離》卻風雨無阻地錄製。但是她從做這個節目之初就已經預測到兩年內,這種室內訪談必然走下坡,收視率達不到要求後最終的命運就是直接被拿掉。
她想改變,但有這個預見性的人並不多,阻力和反對可想而知。
安南電視台整體風格偏向於求穩,立項時都選擇保守方案,這樣的確不會出大問題,但是在這個日新月異的網際網路社會,這就是退步,退到最後可能掉出了一線電視台。
她之前一直在猶豫,不離開電視台的情況下怎麼改變節目的模式和風格,最好可以進行室外訪談。
「等一等吧,」她低聲說,仿佛自言自語,「等節目播出後看看。」
周哥應下,心中卻覺得太慢,打算回去就去電視台打聽打聽,他作為盛世員工,和電視台合作了這麼多年,人脈廣得很。
周哥走後,楊揚看著桌上的專業書發了一會兒呆。雖然她沒有周哥那麼氣憤,但到底還是失落的,走了99步,誰知道當頭一棒被人打回了起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