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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洺兒看著明顯知道要說什麼事情的柳夫人, 疑惑不已, 坐在一邊問柳涌:「哥,有什麼事嗎?」
柳涌點頭:「洺兒,從前我們都不知道你書讀得這麼好,竟然可以一舉考中秀才,還中了小三元。」
柳洺兒嘿嘿一笑:「我也不知道自己這麼有才呢, 大概還是運氣好。」
柳夫人點點女兒的額頭, 一臉驕傲寵溺:「說你胖你就喘上了, 不害臊。」
柳洺兒皺皺鼻子,撒嬌:「娘——」
柳涌看著抱在一起的娘親和妹妹, 嘴角有了笑,看著妹妹說:「以前我不知道你的實力, 以為你只是一時興起,像小時候那樣, 不甘心女子被拘束在閣樓上,想要和男子一爭高低。如今看來,你的確比太多男子都強, 接下來的鄉試、會試肯定也能榜上有名。」
柳洺兒看著哥哥,不明白他最終想說什麼。
柳涌認真了神色:「院試在省內,影響還不是很大,妹妹如果還想要考上去,身份問題不好遮掩,我們全家在戶籍上都有登記,柳家一兒一女成了兩個兒子,嵩縣的人不知情不懷疑,老家的人一眼就能戳破。尤其如果我還想要出門,出現在人前,這個謊言很輕易就會被發現。」
柳洺兒說:「哥哥當然要正常生活,至於你說的問題我也在考慮……」
柳涌打斷她,問:「妹妹此次鄉試肯定還是想去考的?他日中了進士,有了做官的機會,是不是還想去做官?」
柳夫人緊緊盯著女兒的表情。
柳洺兒一頓,看著母子二人這模樣,如何不明白他們背著她早就商量了什麼。雖然不知道今天柳涌的目的何在,但是她誠實點頭:「我考科舉就是為了他日庇護我們家。」
柳涌瞭然地點點頭:「所以,你一開始就不是抱著玩玩的心態去的,你一開始就想要入朝為官。」
柳洺兒沒聲音了,詫異地看著突然精明了的哥哥。
柳涌看著妹妹,抬手摸摸她的頭:「是哥哥沒用,讓你想要挑起這個家。」
柳洺兒連忙拉住他的手用力搖頭:「不是你的錯,我只是自己想去!」
可柳夫人和柳涌哪裡會信呢?
柳洺兒不願讓至親愧疚,猶豫片刻,還是把自己和張子文的事情說了個大概。
聽到柳洺兒膽大得自許終身,柳涌和柳夫人震驚又生氣,再聽到這張子文竟然還敢拋棄他們柳家的女兒轉而去娶府尹千金,典型的嫌貧愛富,頓時氣炸了。
柳洺兒說:「雖然我已經書信予他彼此斷了交情,之前許親的信物也拿了回來,但是他學識不低又有外家依仗,難保未來不會飛黃騰達,柳家就此垮了也就算了,一旦我們振興了柳家,張子文會不會對付我們實在難說。」
解決自己曾經的污點最好的方式是什麼?把污點抹去!就好像從來沒發生過這件事一樣。
柳涌和柳夫人顧不上生氣了,想到這個可能,就心裡一驚,如芒在背。
柳洺兒繼續:「所以我覺得我們家需要有個靠山,光有錢不行,得有一定的權力,最好是可以制止住張子文的權力。」
柳夫人點著女兒,氣得不行:「讓你胡鬧!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竟然私自給自己許親!還看上這麼一個酸書生!」
柳洺兒一臉懊悔難過:「我和他同窗三載,一直都互相幫助感情很好,他表現得一直是個君子,我如何知道他會輕易背棄我們當初的承諾啊!」
她難過了,柳家母子就顧不上生氣了,紛紛安慰她。
柳涌總結說:「不管什麼原因,你想要繼續考,我支持你。經歷生死,我覺得什麼都不重要,自己過得開心最重要。既然妹妹喜歡讀書做官,那就去做。」
柳洺兒意外又感動地看著柳涌。意外是意外他輕易同意她女扮男裝考科舉;感動則是為了這份無條件呵護妹妹的真心。
柳夫人膽子卻很小,她擔憂地說:「可是考科舉也就算了,做官……這是欺君之罪!還有洺兒以後天天要和那麼多官老爺在一起,這怎麼成呢!她都快二十了,早就該定親了,要是去做官……終身大事怎麼辦?」
柳洺兒說:「娘,我不想嫁人了。我在外面行走多年,你讓我嫁人生子一輩子留在後宅,我受不了的。而且,張子文那,我要親自去問問清楚,不問清楚我不會嫁人的!」
柳夫人瞪大了眼睛:「你還忘不了他!」
柳洺兒搖頭:「不是忘不忘情,是我必須要有個答案。」這是她來到這裡的目的,不完成這個心愿如何讓原主安心呢?
柳洺兒態度堅決,柳涌又一副妹妹做什麼我都支持的態度,柳夫人孤立無援,滿心憂慮卻無計可施,只能聽從了兩個孩子的心意。
確定了柳洺兒的選擇,柳涌開始說他的打算:「年前祭祖,我想讓娘認一個乾兒子。」
「乾兒子?」柳洺兒和柳夫人異口同聲。
「洺兒是柳家的大兒子,那我是誰呢?」柳涌嘴角含著一抹笑,「如今我身子慢慢好了,可以出門走走了,認親的儀式該辦起來了。」
柳洺兒神色複雜地看著柳涌:「哥你……」
柳夫人臉上一片空白,呆呆地看著兒子。
柳涌的意思就是,他這個柳家嫡長子,自願退出柳家,以乾親的身份出現,而本該屬於他的身份,從此完完全全給柳洺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