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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鐧耳朵一豎。
「這事情說來話挺長……」
楊鐧立刻回頭說:「那你慢慢說。」
皇甫楹似笑非笑地看著他,看得他不好意思了咳了幾聲挽尊:「你想說就說。」
皇甫楹沒打算真的捉弄他,一邊笑一邊從兩人相親開始說起。
從京郊說到了長寧殿,楊鐧聽完整個故事,又是驚喜又是感慨。
「所以,你只心悅我一人,是吧?」楊鐧目露期盼地問。
「是!」皇甫楹大方笑答。
楊鐧聽得靈魂仿佛飛上了天,前所未有的激動和欣喜,一把抱緊了人,恨不得跑上幾圈。
皇甫楹拍著他的後背:「冷靜!冷靜!都當爹了,穩重些。」
楊鐧嘗試冷靜,然而失敗了。他微微鬆開了她,下一秒就湊到她的唇邊,從克制謹慎到狂風暴雨。
雖然一再說不介意,但是著前後對比還是說明了他不是真的不介意。只是設身處地多為皇甫楹著想罷了。
「我很感激柳公子。」事後,楊鐧真心實意地說,「沒有他,我們不可能有今天。」
皇甫楹點頭:「是,他幫我良多,真論起來,我沒給他什麼,他卻幫了我很多。」
楊鐧心想,柳延芳真的不喜歡小楹嗎?他不相信,這樣好的姑娘,朝夕相處怎麼可能不喜歡上呢?但不管喜不喜歡,斯人已逝,一切都隨風飄去了,他得知真相已是意外之喜,對柳延芳只剩下無盡的感激。
楊鐧心底的遺憾徹底消失了,互通心意的良人感情越發好,比新婚時更添默契和甜蜜。
年復一年,很多大臣一度對這個掌握軍權的皇夫心存忌憚,每年關於皇室重奪政權的揣測從來沒停止過,阻止皇夫再晉升甚至進入內閣的動作更是接二連三,甚至皇甫楹隔段時間就會收到彈劾皇甫的奏摺。
但是楊鐧並不打算再往上升。最初的時候,皇甫楹手把手教他皇室朝廷的關係,教他整個政治中心的生存法則,她一早就明確表示過,皇室不會影響內閣的權力,皇室不會奪權。
所以,在皇甫楹的贊同下,他只守著神機營主將的職位,哪怕後來西三所發明越來越多的東西,他名下不僅有了工匠還有許多幕僚,他都沒有往外伸過一次手。
雖然好像沒有了危害,但是他越來越雄厚的資本讓所有人不敢輕易得罪他。西三所改良發明的火器和火炮讓他手下的神機營成了威力最大的軍隊;匠人們發明的生活用品被皇室量產售賣,他和皇甫楹賺得盆滿缽滿。
皇家越來越有底氣,宗正府各司為了得到更多好處,開始巴結主子而不是對主子們居高臨下規束管教。內閣為了和楊鐧搞好關係,對皇家越發尊敬,許多關乎皇家的大事開始有商有量而不是直接做決定。
皇甫楹這個鎮國之寶還是到處展覽的寶貝,但是盛放它的匣子已成了精美絕倫功能齊全的匣子。需要展覽的時候匣子依舊只是陪襯,但是更多時候,它出現在眾人眼前,結結實實保護著懷裡的寶貝。
成婚七年,大皇子已經有了小大人的模樣,但是女皇卻再未有孕。
皇甫楹和楊鐧頭一次真切鬧了不愉快。
因為她發現,這一切的根源是楊鐧。楊鐧瞞著所有人偷偷服用男子的避孕藥。
無論女子服用還是男子服用,這些不夠先進的藥物都對人體有傷害。皇甫楹氣他擅自做主這麼傷害自己,楊鐧卻以為她想要孩子自己的行為讓她氣憤。
楊鐧親眼看過皇甫楹生產,留下了深刻的心理陰影,他從前也曾想過生幾個孩子,那一遭後不敢想了,他承擔不起這個風險。但是這樣的想法和整個社會格格不入,更何況是皇家。所以他理所當然地認為,皇甫楹不會同意,於是偷偷自己服藥。
皇甫楹當然有氣憤他擅自做主決定不生孩子,但是更生氣他不在乎自己身體。
兩人有了分歧,頭一回冷戰。
皇甫楹第一次,在敬事司詢問時,盯著楊鐧說:「不召見!」
楊鐧被趕去了翊寧宮。
當夜後半夜,輾轉反側的楊鐧還是偷偷摸進了長寧殿的寢殿,緊緊抱著皇甫楹不鬆手。
黑暗中,他徹底拋掉了遮掩,告訴她自己這些年的擔憂,當時親眼目睹生產的害怕,最後說到動情處甚至滴了眼淚,他希望她願意接受他的想法,不要再生孩子了。
皇甫楹久遠的記憶里聽說過男子進產房可能會留下心理陰影,但沒想到對楊鐧的陰影這麼大,明明是殺敵人不眨眼的武將,卻怕成了這個樣子。
冷戰被皇夫擅自爬龍床給結束了,夫妻兩人在黑暗裡互相說出了自己在意的點,最終發現,對方對自己有誤會,但是都是為彼此好。
楊鐧同意斷了那藥,皇甫楹也同意使用別的手段儘量避孕。
七年婚姻,一次小小的爭吵平穩過去,兩人不見情淡反而隨著日子逝去愈加濃厚,然後又是七年。
大皇子十多歲了,跟著父親見識了很多公事,跟著母親學習如何做一個皇帝並小有風範。
然後,皇甫楹突然懷孕了。
楊鐧聽到消息不但沒有開心,還嚇出一身冷汗。
「早知如此,我寧可你早幾年生!」如今年紀都大了!兒子都快要定親了!
楊鐧悔斷了腸子,皇甫楹教訓他不許對孩子偏心!他心知道理,只好打起精神,加倍細心照顧妻子和腹中那顆小豆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