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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官官相護、官商勾結,江南鹽政幾任官員全都互相推諉,有裝糊塗說「事緒繁多記不得」的,有承認小錯什麼都不交代一味認罪的,而江南的鹽商,全都閉緊了嘴巴配合這些鹽政,面上大義凜然,私底下轉移財產。
江南總督找不到有力證據,一時之間竟奈何不了這些氣焰滔天的鹽商。
此時柳洺於朝堂之上替好友喊冤,聲稱好友因在江南採購貢品得罪了鹽商金家,回京途中遭遇刺殺報復,如今不僅家底掏空難以為繼,自己也傷重不起。
她不僅有懷疑還有證據——天一書院學子遍天下,柳洺暗中托同門師兄弟查找線索,金家囂張,做事不是沒有痕跡,柳洺早就確定他們是幕後主使,張蔚恆報案的官府也早就查到真兇是誰,偏偏奈何不了金家,潦草結案。
金家掌家人以謀害人命罪被官府捉拿。
一個密不透風的口袋一旦被撕開一個口子,那麼一切都保不住了,裡頭什麼髒的臭的,終將大白天下。
有官員諷刺柳洺:「柳大人怎麼到處都有好友?西北一個好友讓西府翻天覆地,江南一個好友亂了江南一潭水,柳大人哪裡還有好友,先告訴我等,也好讓我們有個心理準備。」
柳洺笑意深深:「不多不多,除了西府和江南,剩下的好友正在京城。」
這位京官一噎。
趙焱李文結伴過來:「柳兄/弟,我們去探望張大哥,一起?」
柳洺衝著眼前幾人拱手告辭,高聲說:「好啊,我也正要去。」
留在原地的幾人看著結伴而去的三位,這三人,一個工部、一個戶部、一個最清貴的翰林……後背突然發涼,不至於這麼准,下一個就是京城吧?
去了張家,張蔚恆正捂著傷口在院子裡散步,看到柳洺今日這麼早過來眼睛一亮,待看到她身後二人時,心中頓時失落,現在他只想珍惜時間和柳洺單獨待一會兒。
不過他沒有表露這點小心思,熱情招呼趙焱李仁,與他們說笑了許久。
時間不早,趙焱和李仁紛紛要告辭歸家,柳洺也跟著站了起來。張蔚恆嘴角下耷了一下,很快恢復神色,站在門邊目送他們離開——主要是望著柳洺的背影。
但是怎麼望都沒用,柳洺真的跟著兩人走了。
張蔚恆嘆息一聲,悶悶不樂地往回走,心中安慰自己,誰讓喜歡的人是個大官呢?日理萬機,自己都很辛苦了,也不能強求他像女子一樣時時陪伴啊!
走到一半,聽到後面一聲輕咳,他動作一頓,慢慢瞪大眼,眼裡露出濃濃的歡喜,快速轉身。轉身看到來人剎那,他就笑開了,偏偏還忍著:「你怎麼又回來了?不是走了嗎?」
柳洺雙手背後走到他面前,仰頭看著他:「我以為有人很失落呢,特意來看看,怕他心情不好傷好得太慢可怎麼辦。」
張蔚恆屏不住了,笑開來伸手抱住人:「我傷成這樣,你也不常來,我還以為你不在意呢!」語氣里滿滿的委屈。
柳洺伸手輕輕搭在他腰間:「我幫你報仇去了啊,傷你的人正是那鹽商金家,如今,金家全家都下獄了。」
張蔚恆愣住,從來都是他護著父母弟弟,頭一次有人為他奔波出頭,心中的滋味難以言喻:「你這幾日那麼忙,是幫我查幕後兇手去了?」
「順便幫皇帝肅清了江南鹽政。」
「啪嗒」臉上被重重親了一口,「果然是青天大老爺!」
柳洺有些侷促地要推開他,張蔚恆不肯,手臂越收越緊,眼神深深:「你是不是忙完了?」
「嗯……還好,差不多……」
「那是不是可以談談我們的事了?」
柳洺對上他的視線,羞赧了一下,很快大方一笑:「可以,是該好好談談。」
頭一次,她眼裡有了明晃晃的情意,張蔚恆心口一熱,手臂收得更緊,柳洺本就胸口綁了東西,這樣越發喘不上氣,輕輕推他:「我們好好說話,別鬧。」
張蔚恆心跳得飛快,咽咽喉嚨,啞了聲音:「再等等。」
「等什麼……唔……」柳洺唇上一熱。
男子的氣息將她團團包圍,她一步步後退,身前一道力量壓著她步步緊逼,不知退了幾步,「砰」地撞上門板,後腦在觸碰門板前被及時墊上了一隻手,然後更加激烈毫無章法的親吻撲面而來。
「你……」她推開人張口要說話,下一刻反而被他乘虛而入。
柳洺推拒的手慢慢握緊,再到鬆開……
張蔚恆被喜歡的人也喜歡自己的回應沖得腦中像炸開了煙花,積壓了太久的想念在她越來越明確的回應中破籠而出……
直到他的手在她後背碰到奇怪的像繃帶一樣的東西,他正在受傷期,對繃帶再熟悉不過,下意識就認為那就是繃帶,所有的熱度猛然冷卻,他停下動作。
柳洺得以喘息,頭抵著他的胸口大口呼吸。
張蔚恆小心翼翼扶起她:「你受傷了?」
「嗯?」柳洺不明所以。
張蔚恆要解開她的衣裳:「你是不是受傷了瞞著我?你哥和伯母知道嗎?」
柳洺揪緊了衣領:「你幹什麼?!」不至於這麼快到這一步吧!
張蔚恆擔心極了,哪裡還能想到這些事,堅持要解開她衣裳親眼看看:「我都摸到了,你身上綁著繃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