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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把那張紙遞過去:「這是哀家這次事件後想了很久暫且想到的點,宗正也可以查漏補缺。哀家想著,除了這紙上的幾種情況,咱們外人啊,還是對皇帝夫妻少插手,可以上摺子諫言,但別直接插手,這樣一來,宗正也好做人,皇帝夫妻也可以自己處理感情事,免得人家床頭吵架床尾和,咱們做了惡人。」
宗正總覺得,太后又想出什麼新規矩了,雙手接過那張紙忐忑地看起來。
紙上列舉了幾種夫妻不和的情況,如帝後中有一方毆打對方成性、帝後中有一方心生二意、帝後感情不合難以彌補、皇帝被後宮挾制等等,倘若帝後有此類情況,宗正府需第一時間介入調和,無法挽回時同意皇帝廢后休夫或者和離。
宗正看到最後一句話想到女皇喊的那句休夫,連忙搖頭:「萬萬不可!皇家沒有和離的前例,廢后休夫也是動搖國本的大事啊!」
太后笑著安撫宗正:「只是預想最最壞的情況,哀家就是舉個例子,宗正放心,皇帝不會休夫和離的。」
宗正將信將疑,不敢徹底放下心。
太后又說:「這個條子目的不在此處,這是哀家的一點婦人之見,您覺得——宗正府以後處理皇帝家事比著這個標準來,如何?」
宗正對著這幾條看了又看,沒有一口應下,只說回去考慮考慮,一定儘量改進如今的不足。
太后沒有逼著人應下,不至於。見宗正態度軟化了,便讓他走了,這事本就應徐徐圖之,不急。
只是回去見到躺在榻上吃著果子看著閒書的女兒,太后氣惱地走過去戳了戳她的腦門:「你倒是沒心沒肺!休夫這種事也能喊出來?演什麼不好,偏要演吵架!也就皇夫事事依著你。」
皇甫楹剛讓宮女剝了兩個大石榴,一粒粒晶瑩鮮艷的石榴裝在玉盤裡漂亮極了,她舀了一勺塞進嘴裡,果汁四溢!
直到吐出了石榴籽,她才懶洋洋地回復太后:「那幫子人,我不鬧得大一點,他們根本不把我當回事。」
太后心疼了一下,又教訓女兒:「那你放心把皇夫扔在翊寧宮?一連幾天晾著他?」
皇甫楹專心吃石榴,空閒了才回一句:「正好找點距離,不是說小別勝新婚嘛!最近天天呆一起,太膩歪了!」
太后無語,點著女兒不知道說什麼才好。
皇甫楹嘿嘿笑了一聲,蹭著太后:「母后你別操心,我們好著呢!我這麼做是有原因的。」她說著,摸了摸自己一點沒變化的小腹,「最近本就要遠著他。」
太后先是不可置信,繼而大喜,拉住了女兒的手:「你多久沒來月事了?」
皇甫楹說:「就這個月一直沒來。」
太后驚喜不已:「八九不離十了……你怎麼不早說?請御醫來確診啊!」
皇甫楹拉住太后:「母后,時間還早著呢,萬一只是月事晚了呢?再說——」她低頭看看肚子,「多好的和好理由,要放到最合適的時間用!」
太后看著這樣處處算計的女兒,突然心酸不已。她這輩子最重要的兩個人,全都為皇位所累,笑啊哭啊都不是自己的,喜歡不喜歡都不能輕易表現,丈夫這樣過了一輩子,女兒還要這樣過……
宮外。
楊鉞在義學聽聞了女皇與皇夫不和的消息,他起初以為是謠言,因為無論哪一個版本的傳言,都不像他哥嫂能做出來的事。
但是後來這個消息愈演愈烈,皇家闢謠更是綿軟無力,他心裡忐忑了,下了學,拿著牌子急匆匆跑去皇宮。
算好了要冷戰的皇甫楹和楊鐧,沒算到楊鉞這孩子,皇甫楹雖然想見他,但做戲做到底,直接讓人帶他去了楊鐧處。
楊鉞更害怕了,姐姐都不見他了……
楊鐧看到弟弟更是一拍腦門,羞愧得很,他們這哥嫂鬧的,還要弟弟擔心。
楊鉞懷疑自己的耳朵,但是他家大哥的確話裡有話,暗示他和嫂子沒鬧矛盾?他確認般盯著大哥的眼睛。
楊鐧給了他一個確認的眼神,嘴裡說:「大人的事情你不用管,好好讀書,別像你哥這樣窩囊。」
楊鉞明知道是假的,卻聽得差點哭出來,又是放心又是擔心,紅著眼睛出宮去了。
楊鉞這一進一出,人人都看著呢,見他進去憂心忡忡,出來眼睛通紅,希望女皇和皇夫和好的大臣心都沉下去了。
這可怎麼收場?匠人這事還懸而未決,兩人鬧成這樣,他們怎麼好意思沒眼色去要人?
楊鐧心情很「不好」,大半個月依舊沒和女皇和好,一人在宮裡待著又憋屈,他叫了原先大營里處得好的幾個同僚,打獵去!
同僚們不敢和楊鐧提女皇——那也不是他們能提的人,一門心思陪著皇夫打獵讓他釋放心中煩悶。
只是,在追一隻跑得飛快的鹿時,楊鐧突然掏出了一個小型的火槍,只聽「嘭」的一聲,速度飛快的公鹿僵住了身子轟然倒下。
都是武將,看到這麼厲害的武器,大家根本沒心思管鹿不鹿的,全都目光灼灼地看著楊鐧:「殿下,這是火槍?」
時下的火槍比較笨拙,需要事先固定再瞄準,楊鐧手裡的卻小巧易攜帶,以至於之前他們都沒發現。最最重要的是,還能在行動中直接射擊!
楊鐧驕傲地看了看手裡還在冒煙的火槍:「手下新研究出來的,我今天拿來試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