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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麼不用那種符,刷地變成火的那種,妖怪直接被燒死了……」俞梨兒看他又砍了一隻吃人老妖怪,好奇地問。
「三昧真火符?」陳玄真手一背收了劍,問。
俞梨兒不懂,聽著是便點點頭。
陳玄真給被救的百姓一人發了一個健身符,叮囑他們回去如何除去妖氣,收拾完現場便轉身離開。
「實力不夠提前畫符有助於臨場對戰,我現在還用不上。」
俞梨兒跑到他面前指著自己:「那你如果對上我呢?你需要用這個符嗎?」
陳玄真停下腳步看著她,似乎猶豫了一秒,然後耿直地說:「不用,你也只能擋我一劍。」
俞梨兒驚在原地。
陳玄真以為她沒法接受自己太弱的事實,想說什麼安慰,但又不知如何說,索性還是冷著臉繼續往前走了。
俞梨兒默默跟著他,心中疑惑更甚。
這日,兩人來到一集市。
陳玄真本想避開人群往僻靜處去,但是餘光看到這些日子來一直過分安靜的俞梨兒,腳步一頓,往最熱鬧的那條街上走去。
街上人擠人,他一身冷氣越來越重,加上青衫道服,頗有些仙風道骨的模樣。人群不由自主地給他空出一條道來。
突然前頭傳來一陣歡呼。
俞梨兒好奇地看過去。
陳玄真跟著瞟了一眼,順著人流往那圍成一圈的地方走去。
人群中間是一個衣衫襤褸的老道士,他正把一顆梨核埋入土裡,同眾人說要種出梨子回報小二哥。
道士邊上正站著一個小二,不遠處則站著一個一臉不屑的老農,老農手邊是一推車的梨子。
眾人全都不信,小二都不信,哪有剛種下核,就長成樹結出果子的?
誰知,那梨核被埋進土裡,道士嘴裡快速念動咒語,地上果然飛快抽出綠苗,綠苗茁壯成長,眨眼長成了一棵大樹,樹上又結出許許多多梨子。
眾人驚呼。
道士摘了梨子遞給小二,又把多餘的分給在場路人。
俞梨兒看得驚奇,陳玄真卻皺緊了眉頭。
她問陳玄真:「這也是你們道門的本事?還能催熟種子?」
陳玄真一指那老農的梨攤:「不過是隔空取物的把戲罷了!」
俞梨兒一看,錯愕繼而生氣,只見老農那滿滿一車的梨一個都不剩了!不止如此,連車把子都少了一個!
陳玄真拂手往她眼前一掃,俞梨兒鼻尖嗅到淡淡的草木香,再睜眼,只見那正中央的梨樹哪裡是真的樹,不過是一個車把子!和老農被砍斷的那個一模一樣!
再看那些梨,哪裡是新長的,分明都是虛掛在空中,都是那賣梨老農的!
「這道士心太黑了!」
剛說完,就聽邊上有人問起道士為何不分梨給那老頭,有一直在場的路人解釋:「道士趕路口渴,問老農討一個梨吃,老農不肯,我們勸說許久都沒用,最後是那小二哥拿出一個送老道士,所以老道士要種梨報答哩!」
「哪有這樣的道理!」俞梨兒聽了氣道,「這老農滿身滄桑,一看就是窮人。凍死賣炭翁,別看他一車子梨,恐怕他自己渴死了都不捨得吃一個。況且梨是老農的,給是善心,不給也沒做錯,如何就要偷走他所有梨還壞了他的推車?這是壞他生計,這道士心也太毒!要是老農家中等著用錢怎麼辦?要是家中有小孩病人怎麼辦?世外之人竟然如此小心眼!」
陳玄真眉梢一動,他素來萬事不留心,雖然看穿了道士的把戲,但是並不放心上。萬事有因果,道士這手的確太過,他們修道最講因果,這老道有些本事卻如此落魄,恐怕就是和他的心性分不開。
對陳玄真來說,既然天道自有安排,他自然就看淡了人間生死喜樂。
可俞梨兒不是,她非常氣憤,扯著陳玄真幫老農出氣。
陳玄真開口:「天道循環……」
俞梨兒瞪眼:「循環個屁!要是老伯家裡有小孩馬上要餓死就等著賣梨的錢吃飯,等到天道循環,那孩子不早就死了!人死了,循壞投胎幾世都不是一個人了!你懂不懂?」
陳玄真啞口。
「我是你師叔祖,我命令你把梨都收回來!」
人群中,道士送完了梨砍掉了樹幹大笑著離開。
陳玄真口中默念,雙指併攏往人群劃了一圈,又往老農那一點,一陣風突然颳起,眾人紛紛遮眼,再睜眼,手裡空空如也。
俞梨兒就見到老農那空蕩蕩的車上,又堆滿了梨,只是因為車被道士弄壞了,正搖搖欲墜。
老農被解除了幻術,看到自己莫名少了一個車把的推車,「啊呀」了一聲,肉疼不已。
而路人們有的惱怒有的好笑,都以為自己被老道士耍弄了。
那小二更是搖頭嘆氣:「又沒讓你回報,好心送梨反而被戲弄了一頓,真是……」
人群散開,俞梨兒看了一眼那一臉心疼哀嘆的老農,連忙跟上已經走開的陳玄真。
「你明知道老道士戲弄賣梨的老農,怎麼不出手?你不是懲惡揚善的嗎?難道你只懲妖不懲人?」
陳玄真臉上依舊沒什麼表情,似乎剛才的事如過眼雲煙早就消散了一般。
「那老農鼻尖削無肉,鼻竅窄而不露,是為人吝嗇的面相。不止今天這回,他往日行事也是小氣計較,有此禍事是因他本性而起,雖然罪不至此,但那道士也自會有報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