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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看了看周圍,這才發現太子竟然是往她這邊離開的。
南玉面色不變,對太子行了一個禮,微微側身,讓開小路。
太子不動,依舊惡狠狠瞪著她。
南玉心底暗嘆一聲,她拿到的牌似乎都是炮灰的牌啊,柳盈盈贏了熊孩子,熊孩子乖乖遵守諾言打算換衣服去念書,而她看到了熊孩子丟臉輸了賭注的全程,卻被這熊孩子記恨上了。
想歸想,臉上卻什麼神色都未露出來,掛上一貫的溫柔微笑,語氣輕柔客氣:「太子不走嗎?您不走那我先告退了。」
太子尊貴,美人以下的妃子在他面前都要卑稱,不過南玉在皇帝面前都暗戳戳稱「我」,對於小對頭太子就更不在意了。
太子也的確沒發覺,他整張小臉都通紅通紅的,不知道是羞還是怒,只是很不好惹地瞪著南玉,偏偏南玉仿佛什麼都沒發生過,說出的話平靜得讓太子更加憤怒了。
被忽視的憤怒。
「醜女人,你給孤站住!」太子提高了聲音,童聲一下子變得尖利,響徹竹林。
「太子殿下?」外面本打算離開的柳盈盈也聽到了,疑惑地朝這邊走來。
南玉撫了撫額頭,她真懶得和這些女人鬥心眼。死孩子就是討人厭,她都不抓他的痛處嘲笑他了,這麼大方地裝作不知道給他留面子,不領情就算了,還硬要和他做對。
太子可不知道成年人的心照不宣,他只知道自己輸了的場面被死對頭看到了,死對頭還一副無視他的樣子,心裡不知道怎麼笑話他,心裡又氣又慌,不知道怎麼扳回一局,卻下意識和南玉反著干,不讓她得意。
柳盈盈已經走到了竹林,看見太子對面的南玉瞪大了眼睛,連忙彎腰行禮,頭死死低著。
南玉看不見她的表情,不知她此刻的心理活動是怎樣。不過她也沒放心上,只看著太子,臉上露出外人看來完美無瑕,卻讓小孩子深受刺激的笑:「太子叫我嗎?您有何事?」
太子一手捏著拳頭一手捏著沙包瞪著她,胸膛起伏几下,低頭看看手裡的沙包,揚起手。
南玉笑著問:「太子還想玩丟沙包嗎?」
明明再尋常不過的話,太子卻想起了當時她也是這麼笑眯眯地問他是不是要玩打雪仗,頓時屁股隱隱作痛。
南玉不顧他變了臉色,僵在原地,依舊笑吟吟地說:「柳八子如此柔弱太子都打不過,還是先和柳八子玩吧,哎,要不是看了您和柳八子打賭,我都不知道太子原來這麼弱,上次看來真是我的錯,應當再讓讓您才是。怪不得您哭得那麼慘,南玉給太子道個歉。」
太子瞪得眼珠子都快突出來了,所有神智都被氣沒了,連話都不會說了,舉著沙包砸也不是不砸也不是,憋屈得要死。
他身邊那些狐假虎威的太監也不敢出頭,楊南玉背景深厚他們不敢得罪。
南玉一笑,姿態萬千地行了一個禮,翩然離開。
南玉走後,柳盈盈這才緩緩抬頭,望著她離去的小徑看了一眼,這才看向太子:「太子殿下,您不要在意……」
太子猛地把手裡的沙包砸到柳盈盈頭上:「滾開!」砸完頭也不回地跑了,一邊跑,一邊用手背抹眼睛。身後的太監呼啦啦地喊著「太子殿下」追出去。
柳盈盈痛呼一聲,捂住額頭半倒在地上,她的婢女驚慌跑上前,拉開手一看,額頭一片通紅,眼眶立刻紅了:「主子……」
柳盈盈捂住了痛處低著頭坐在原地。
另一邊,南玉沒了逛花園的興致,打道回毓秀宮。
訪香擔憂地輕聲說:「太子會不會又氣哭了?皇上得知詳情,美人會被怪罪吧。」畢竟太子才五歲,還是個什麼都不懂的孩子。
南玉面上平靜,語氣也詫異疑惑:「我只是給太子下個戰書,激勵他發奮鍛鍊,怎麼會氣哭他?柳八子打賭這法子這麼好用,我是現學現用啊。」
心裡卻是想著,就是要氣哭他,五歲了還不知道什麼是禮貌,張嘴閉嘴醜女人,跟槓精轉世似的,總和她作對。她才不學柳盈盈那一套,忍辱負重討好熊孩子,原主從出生起就是被哄的對象,進宮的日子已經那麼難了,還去討好小屁孩?不可能。
她也不覺得自己是在欺負小孩子,她不討好太子,也不會做損害他的事,整個宮裡沒她這麼善良的后妃了。
訪香懵了,看著不像說假話的主子,難道是她想多了?
柳盈盈苦心布下的局都被南玉毀了。
這天回去,太子根本忘記了和柳盈盈的賭約,關在屋裡狠狠哭了一頓。皇帝忙完後就知道了此事,叫來太子身邊的太監一問,先是感慨柳盈盈對太子的循循善誘,又對南玉和太子的衝突哭笑不得。
明明那麼穩重的一個人,處理宮務滴水不漏,怎麼一遇到太子,就成了比太子大不了幾歲的孩子,十八歲的人偏要和五歲的太子爭個長短。
皇帝心疼兒子,先去看他。
進了偏殿太子專屬的房間,卻見他咋咋呼呼地使喚著人嚷著要去練武,往日他可是最怕練武的,因為練武太辛苦。
皇帝問他怎麼想出這一出。
太子捏著小拳頭:「孤要變得很厲害,把楊美人那個壞蛋打趴下!」他倒是知道不能在父皇面前喊醜女人。
皇帝臉上頓時不知道該做什麼表情,想笑又不好笑,想生氣又氣不起來:「少折騰,要練武明日一早起來練,現在天都黑了,趕緊隨朕去用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