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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平看了一眼三皇子身上的廣袖長袍,這大慶貴族的男裝極其繁複精緻,特點之一是袖口非常寬大,整體風格上追求飄逸風流,行止間裾帶翻飛,仙氣十足。
雖然和衛國的男裝截然不同,蕭平倒不排斥,畢竟這的的確確是非常好看的男裝,而不是衛國人下意識以為的男子作女裝。
孟向文回來時,蕭平剛量完尺寸,聽爹爹說起,來了興致,讓裁縫重新拿出布料樣板和花色,拿著布料在兩人身上像模像樣地比劃,又幫著出了幾個主意,讓彩錦坊多做了幾件新衣。
三皇子看得好笑:「你又不懂這些,快別瞎折騰了。」
本來任由孟向文出主意的蕭平後背一僵,突然想到,孟向文雖然是女子,但接受的教育和他是一樣的,恐怕在生活上比他還不如,怎麼可能真的懂這些女紅?額,這裡恐怕女紅都不叫女紅了吧……
他跟著三皇子一起阻止孟向文:「來的路上你不是說餓了嗎?」
三皇子一聽,立刻讓裁縫收起東西請他隨僕從去用飯,又喊了貼身的小廝,讓廚房趕緊擺飯。
外院的侍女傳了消息進來,說長樂侯出門釣魚去了。
三皇子忍不住念了一句:「又去釣魚。」便撒開手不管她了,只拉著女兒上桌吃飯。
沒有威嚴的長樂侯,飯桌上的氣氛更加和諧溫馨。三皇子是個很溫柔的男子,這些日子相處下來,他對蕭平多了許多好感,消除了大半的芥蒂,再加上本該有的待客之道,對蕭平可謂關懷備至。
這是蕭平第一次在男性長輩身上感受到關愛,也是他第一次這麼近距離親近男性長輩。
起初有些尷尬不自在,甚至內心深處有一份不知所措,但是不出三天,他就習慣了孟爹爹的溫和關懷,習慣了孟家這親昵的家庭氛圍。
甚至有一點點喜歡、沉浸。
飯後,孟向文坐不住跑出去玩,蕭平留在了三皇子的屋裡。
三皇子見了心中越發有好感,勸他也自在去玩,不用陪自己。
蕭平坐在榻上看三皇子的針線:「我的腳傷還沒好全,回去也是獨自坐著,不如陪您說說話,這是為世女做的衣袍嗎?」
三皇子過來坐在他身邊,接過針線開始繡花,這件衣袍馬上就要完成了,顯而易見是年輕女人穿的。
「對,文文從小的衣服都是我做的,後來越大越皮,特別耗費衣服,我實在做不過來,這才請了針線上的,我一年做一兩件最多一季一件。」
蕭平摸了摸袖口精緻的花紋,目光有些追憶:「小時候,我娘也會給我做衣裳。」只是料子沒那麼好,最艱難的時候,他的衣服都是娘親用自己的舊衣拆了改做的。所以別說他是什麼蕭家的子孫,他沒享受過蕭家這個帝王家丁點好處,沒受過皇家的恩惠,蕭家如何,他真的絲毫不在乎。
三皇子目露好奇:「在你們衛國,女子也像我們男子一樣心靈手巧嗎?」
蕭平的感傷頓時被打散了,甚至有點想笑,這世界多麼奇妙,衛國人震驚慶國男人竟然會繡花時,慶國的男人不可置信衛國女人心靈手巧。
「跳出國度看,慶國衛國的男人女人其實都一樣,從小學什麼就會什麼。」
三皇子點頭:「是了,倘若男女都能走出家門,可能任何行業都會有男有女。」仿佛想到了那個場景,他失笑,「到那時,老學究們可能會氣得吐血,而且男女混在一起,不知會生出多少故事來。」
這對蕭平和三皇子都是無法想像的場景,不過隨口一說,很快就笑一笑跳過了話題。
兩個男人坐在榻上,吹著冰塊散發的涼氣,一個繡花一個看,竟然無比和諧。
孟向文回來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幕。
踏進房門前,她打死都想像不到蕭平會靜靜看著同為男性的長輩繡花看這麼久還不走。此時見到了,意外之餘,開始嘴痒痒:「你也要學嗎?」
蕭平盯了她一眼,眼神一點都不友好。
孟向文依舊嘻嘻笑,半點不受威脅。
蕭平心底感嘆,曾經一嚇唬就慫得縮頭縮腦的小慫包不見了,都不那麼好玩了。
孟向文抓了幾顆果盤裡的李子,一邊歪在她爹身邊看他繡花,一邊說:「你們猜我剛剛看到什麼了?」
兩個男人不理她,她也不在意,自問自答:「邊境把之前抓的俘虜送到豐陽了,聽說裡頭還有一個在衛國當了官的太監呢!」
「可是威虎軍的監軍賈賢賈公公?」蕭平立刻想到了是誰,問。
孟向文點頭:「對,就是他,被咱們軍隊押送進城,滿城人都圍過去看了,聽他們說,這個賈公公特別陰險狠辣,是不是當真如此?」
蕭平沉吟:「我和他接觸不多,但他能去威虎軍做監軍,的確是靠的一身迎逢諂媚的好本事。而且宮裡的公公,但凡出頭的,沒幾個好人,都是欺下媚上,作威作福。」
三皇子好奇地問:「為何稱他們為公公?可是年紀很大的男子?」
蕭平和孟向文對視了一眼,蕭平輕咳一聲:「他們是閹人。」
「嗯?」三皇子以為自己沒聽明白。
孟向文就啃著李子給她爹解釋衛國的太監公公是什麼樣的人。
三皇子聽得臉發白,震驚不已:「怎麼……怎麼有如此殘忍的刑罰……」
蕭平看向孟向文:「你們後宮都是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