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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荀城,便是這對鴛鴦私奔後的隱居之處。」
花滿樓心中升起不好的預感:「既然名為苦蓮,這姑娘莫不是第二個卓文君?」
林秀的聲音轉低,面上酒後帶來的緋紅似乎也降了一點,只聽她道:「願得一心人,白首不相離。這位姑娘一不為男子之貌,二不為男子之才,只看重其人品,既如此,又怎會成為第二個卓文君?」
陸小鳳頗以為然,像他這樣的風流浪子,自然明白男子不負心重在其責任感而非其他。當然,也只是單純的認同,卻自認為自己絕不會主動找「責任」擔,相比美人,他更愛自由!
花滿樓疑惑道:「那為何?」苦蓮酒入喉辛辣,回味悠長,欲斷不能斷,這樣的滋味不該是甜蜜戀人所能釀造出來的。
林秀飲盡杯中最後一滴酒,輕笑了一聲:「梧桐半死清霜後,白頭鴛鴦失伴飛。釀這酒的葉娘子與他夫婿青梅竹馬,女的心靈手巧,蕙質蘭心;男的勤奮上進,痴情專一,兩人十二定情,十五結縭,十八生子,二十一得女,正是人生大好年華,卻在二十八歲,恩愛夫妻陰陽相隔。從此,葉娘子自學釀酒,獨自養育一兒一女,從默默無聞到如今家喻戶曉。所以,這荀城,只有葉娘子才懂那位姑娘的心,才能釀出這最珍貴的苦蓮酒!」
話落,不止林秀這一桌,整個酒樓聽著她講故事的人們都沉默了下來。世間男子得妻如此夫復何求?然而,世間女子,得夫如此,幾個做不到這般?
只能說,世間多的是痴情女負心漢,難得的恩愛夫妻,又不能到頭。
陸小鳳「滋溜」一聲啜酒聲打斷了所有人的思緒,他笑道:「多好的美酒,被你說得都要哭了!」
林秀沒好氣地給了他一個白色的眼角,幸災樂禍道:「等你喝完了這最後一杯,想要而不得,想忘卻忘不了,到時候,你就真的要哭了!」
陸小鳳笑得很光棍,絲毫不以為意。
花滿樓靜靜地聽著他們的對話,嘴角的笑意不曾消散,顯然,他是相信陸小鳳會「哭」的。
這是陸小鳳趕過的最舒服的一次路,一路食宿都被早早安排,而且吃住上佳。林秀的背景讓人好奇不已。
七月底,陸小鳳一行人優哉游哉來到了臥劍山莊。
莊主孟澤義不知是喜是悲,這時間實在是掐得太准了一點,明天就是約定的日期了!
正堂里,莊主孟澤義,大管家孟天章,二管家孟謙章,三管家孟仁章,四管家孟叔章全都在座,孟澤義為第一次來的花滿樓和林秀一一介紹。
陸小鳳看向林秀,向眾人介紹道:「這位是林秀,我們在百花樓初識,這一路過來,還多虧了他的招待!」
林秀搖著摺扇,聽罷,微微一笑,不管眾人是何神情,拱手一禮,有禮道:「在下林秀,久聞臥劍山莊大名,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
生的最彪悍的大管家孟天章立刻皺起了眉,面色不善地瞪了她一眼,又瞪向陸小鳳:「陸小鳳,山莊正是非常時期,你怎麼還帶陌生人來!你別拿了錢不幹事兒!」
林秀淡然地收回扇子,坐回座位笑眯眯地品茶,仿佛那個「陌生人」不是她一般。
陸小鳳神情有些不好,任誰趕鴨子上架,無償辦事還被人這樣粗魯對待,心裡都不大好受。即便他說的不算錯。
孟澤義見此,趕緊道:「好了,疑人不用,用人不疑。我相信陸小鳳,既然是他帶來的人,相信不會有什麼麻煩!」
陸小鳳頂著孟澤義的信任目光苦笑,這位莊主是真的忠厚正義,但是給他的壓力也是無比的大!不過,比起旁的心思機敏之人,陸小鳳還是佩服孟澤義的,所以,他鄭重地點了點頭。
孟澤義看向一邊的林秀和花滿樓,拱了拱手,歉意道:「林公子,花公子,今日山莊非常時期,未能盡到地主之誼處,還請多多包涵!」
花滿樓笑得很溫和:「是我們打擾了才是,孟莊主不必客氣。」
林秀一身坦蕩正氣,笑得直爽:「花滿樓說的是,況且我們是來幫陸小鳳解決麻煩的,不是給你們製造麻煩的。孟莊主自去忙,不用太顧忌我們。」
孟澤義聽罷,爽朗地大笑:「好!林公子果然爽快,不愧是陸小鳳的朋友!」
見莊主如此,四大管家不管心中如何想法,面上的表情都好了許多。
儘管八月初一明日便到,不過臥劍山莊還是待客禮儀周到,孟澤義不顧心急如焚的四大管家,讓幾個下人帶著陸小鳳三人先去客院沐浴梳洗一番。
如此一來,便到了晚膳之時,於是又是一餐豐盛的大餐,孟澤義這般全心信任的態度,就連林秀都感到感動又有壓力。如今這般,陸小鳳要是不能揪出幕後兇手,實在要慚愧死了。
晚膳後,也就在臥劍山莊的四大管家馬上就要坐不住之時,一眾人終於移步到了議事廳,開始商討明日之後的計劃。
孟澤義首先說道:「那賊人武功不高,所用兵器也只是最為普通的刀劍,只是最後一招使用的暗器孟某聞所未聞,見所未見,暗器發出時如雨點般密密麻麻,刺入人體立刻中毒,我們事後一看,卻只是一枚枚繡花針!而臥劍山莊建成已久,鑄造術天下聞名,卻從未見過這樣的暗器!最令我等困惑的是,天石乃是祖傳之物,除了歷代家主和四大管家,其他人並不知曉此物的存在,而那黑衣人卻指明了要這天石!要是尋常物事也就算了,這天石,就算是我死也決不能交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