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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甫楹躲進太后懷裡:「哎呀,母后!」
太后哈哈笑起來,抱著女兒搖了搖:「好啊,你自己挑,你是皇帝,你的皇夫當然能自己挑!」
皇甫楹在太后溫暖的懷裡笑了。
皇帝陛下的成年禮剛過,如今,皇家最重要的事情就是為陛下挑選皇夫。
皇夫的要求非常苛刻,首先必須五官端正身康體健,相貌不好身體不健康,影響皇室子孫;其次要有一定的學識不能是個草包,否則堂堂皇夫大字不識或者蠢話頻出會成為天下笑柄;然後家庭出身不能太低,要有一定的底蘊,這樣才能和皇帝有共同語言,出席重要場合不會怯場;最後還有進入皇室非常重要的一點,為人處事待人接物要合格,皇室最日常的工作就是與邦交、大臣、百姓見面對話,不能出現皇室失儀的醜聞。
具體的條件還有很多,但歸納起來重點就是這些。皇甫楹看到這些條件時,真的覺得這就像個惡循環,有這些條件的青年俊秀誰沒有個遠大志向呢?誰願意進入女人的後院從此守著老婆孩子過日子呢?
挑皇夫的事情進行得如火如荼,當事人皇甫楹卻無事可做,每日不是請安就是學習,然後就是吃飯休息,一天十二個時辰,所有時間都被嚴格按排,她只要照著日程表做就可以了。
某一天,聽說內閣大臣進了宮,直接去了泰安殿,皇甫楹心跳了跳,直覺是皇夫的候選人選出來了。
果然過了沒多久,太后派宮女前來請她。
「母后,您找我?」進了殿請安,太后照例揮退宮女,室內只剩下母女二人。
「內閣大臣把名單送過來了,你看看喜歡哪一個?」太后把一個冊子遞過來。
皇甫楹微紅著臉,大方接過查看。
擺在首位的就是蘇墨。祖父是曾經的大儒,從小學習詩書,為人溫和有禮。蘇家子弟眾多但是家族走向了下坡路,此次皇夫挑選,他們家主動把家中適齡的未婚子弟報了上來,進了名單的有兩個,另一個是排在第三位的蘇彥。
皇甫楹沒有看蘇家的人,直接跳過了這兩人,看其他幾位,其他的情況和蘇墨其實差不多,性格上有的開朗陽光有的內斂溫和,有文臣家的子弟也有武將出身。
「武將出身的還是算了吧,」太后說,「這些孩子大多心在沙場想要建功立業,進了宮,就全都成泡影了。」
皇甫楹點頭:「我也不能因為挑選皇夫就讓國家損失一個將才啊,咱們這宮裡,只要多一個擺設就行了。」
太后聽得心疼:「也不至於……」
皇甫楹沒吭聲,一頁頁看下去,不知不覺就翻到了最後一頁,看完最後一個字,她將冊子放到了桌面上。
太后看她神情:「沒有喜歡的嗎?」
皇甫楹搖頭:「這些的確都是青年俊才,可是這麼優秀的俊才,進了宮就會成為任人擺布的娃娃,我沒有信心這些人誰會一輩子心甘情願。」
太后心頭好想被人一針一針扎著,看著女兒稚嫩的臉上滿是清醒,難過極了:「身為皇夫……是他們光宗耀祖的事情……」她想說得理直氣壯,卻自己都忍不住打了一個頓。
皇甫楹苦笑:「母后,有些事實咱們必須看清了才對自己有好處呀!」
太后無話了,嘴裡滿是苦澀。
自己唯一的女兒,容貌才華眼界心胸,樣樣都是一等一,可偏偏因為這個位子,成了人人嫌棄的結婚對象,找一個良人都難上加難。
皇夫的候選人就這樣被壓在了太后處,內閣以為太后一時選不定,也覺得情有可原,便暫時沒有去催促。
皇甫楹知道太后的做法,回了長寧殿也忍不住心煩起來。結婚是必須的事情,但是這樣的處境,如何才能挑到合適的夫婿呢?
因為心中太過憂愁,一時沒注意,在禮儀嬤嬤在場時唉聲嘆氣了好幾次,禮儀嬤嬤忍了忍沒忍住,對皇帝陛下進行了好一番疏導和教育,總結下來就是,陛下在外不該有愁眉苦臉之態。
皇甫楹整個人都抑鬱了。
女兒的鬱郁太后很快就發現了,她心疼卻無法改變,在貼身宮女的提醒下,決定帶著皇帝一起去京郊上香,讓皇帝散散心。
皇甫楹欣然同意,只要能出宮,不用天天上課,哪怕只是喘半口氣也是好的。
出宮上香的提議很快就被內務府排上了行程,太后再三要求輕車簡行,內務府依言安排了最小的規制車隊。
車隊很少,但是依舊要清道清場,皇甫楹坐在車裡一路往京郊而去,耳邊聽不到任何聲音,她想抬手掀開帘子看看外頭,邊上的嬤嬤虎視眈眈。
皇甫楹頓時沒了興致。
事實證明,皇家出行,去哪都是皇家,想要逃開皇家規矩,那是絕不可能的事情。
在寺廟陪著太后上完香,皇甫楹心裡實在憋足了氣,忍耐值到了臨界線。
「母后,我可不可以出去玩一趟,啟程前回來?」
太后大驚失色:「楹兒!」
「母后——」皇甫楹拉著太后的衣袖撒嬌,「我偷偷溜出去,在山下玩一圈就回來,只要你不說,沒人會知道的。」
太后余驚未定,堅決不同意:「你是一國之主怎麼能如此隨意『偷溜』出去?一旦被人發現甚至出點意外,誰也承擔不了這個後果!你不能這麼任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