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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娘走出了很遠還在感嘆世子的聰明。人比人得扔,別說前世的單淳,單淳雖笨但至少優點也多;回到府里看到哼哼唧唧的楊咸昱,全身上下一無是處,她就想把他扔進垃圾堆里!
自從被打之後,楊咸昱安安分分上太學讀書,短期內不敢再逃課。他嘲笑太學老師的事情,在這個尊師重道的朝代,是個可大可小的問題,因為楊尚書把他打得下不來床,躺了一個多月才勉強好全,旁人雖然鄙夷楊咸昱,但也不好說楊家門風不好,只能感嘆一句,好竹出了歹筍。
安娘在他上學的時候收拾書房,這才發現,什麼叫京城第一紈絝。書房裡書本不是嶄新不曾翻閱的,就是缺頁破損的,一看就是被主人隨意對待完全不傷心。而被精心保存的那些是什麼呢?楠木做的蟋蟀罐,精緻打造的鳥籠子,光書房的檐下,就掛了五隻鳥兒,品種不一,各有各的名貴。那些鳥兒也非常機靈,尤其一只鸚鵡,竟然還會與人對話。
有那小廝在邊上討好:「這都是五爺自己調教的呢!」
安娘笑了一聲,正道半點不會,雜七雜八的倒是精通。
雖然見識了一攤子玩樂的東西,但是讓她比較滿意的是,這傢伙似乎對女色還沒開竅,身邊都是小廝,雜書只有奇俠傳記沒有那等男女情愛的,狗腿的小廝還再三保證,五爺從不去那煙花之地。
安娘讓人把書房裡所有玩樂的東西都收了起來。鳥兒掛到正院廊下,蟋蟀放到臥室,樗蒲、奇俠傳紀正好她無聊著,拿去正院,她和丫頭玩一玩,或看看,正好。至於那些鬥雞啊寵物啊,既然沒放在書房,她就暫時沒管。書房搬空的部分,全都被她填上了新書。
晚上回來,第一時間去看自己寶貝的楊咸昱瘋了,所有的寶貝全都不見了!
小廝在邊上說,都被夫人拿去正院了。
楊咸昱想起安娘說,要看雞和蟋蟀斗,整個魂都飛了,風一般往正院沖,嘴裡喊著:「岳安娘,你這個瘋女人!」
安娘拿著一根草根,正站在廊下都著成了精的鸚鵡,一人一鳥你一句我一言,十分和諧有趣,正說的起勁,就聽到外頭吵吵嚷嚷的衝進來,她身後的丫頭都一臉慌張。
安娘權當作沒聽到,自顧自和鳥兒說笑著。
楊咸昱衝到院子,看到安娘一臉愜意的逗著鳥兒,第一反應就是,他的無敵是不是被這個女人餵了鳥兒了!
「岳安娘!」
安娘捂了捂耳朵:「小聲點,別嚇著我的鳥兒!」
楊咸昱一肚子的怒火憋在了嗓子眼。
「那是我的八寶!什麼時候是你的了!」
「你的不就是我的?」安娘笑看過來,沒有半點脾氣,把楊咸昱都看愣了,「再說你調教鳥兒的本事這麼好,再調教一個唄,我喜歡它,你白日去太學也沒法玩,不如我幫你養著呢!」
楊咸昱呆在那,心想,這是誇我嗎?「你不禁止我遛鳥?」
「為什麼禁止?」安娘奇怪地說,「你和大伯他們不同,讀書早就沒用了,好不容易有點本事,當然要物盡其用。」
楊咸昱明明很想要這個結果的,可是聽到安娘篤定的話,卻一點都開心不起來。他看也不看安娘,氣沖沖地走進屋子。
屋子窗下的踏上正擺著他的樗蒲,邊上的架子上滿滿都是他收集的雜書,全都被這個母老虎拿來了!
安娘在他後頭進來,看向那些東西:「別說,樗蒲挺好玩的,我今天和丫頭玩了好幾局。還有那些書,夠我打磨一兩個月的時光了,你別的不行,玩樂果然在行。下次再收集了什麼好玩的,也偷偷藏進書房了,拿回來我們一起玩啊!」
楊咸昱瞪著她:「你不是說我再玩下去,以後就要一窮二白嗎?」
安娘拿出一本書靠在榻上,無所謂地說:「對啊,但是不還沒到那時候嗎?就算真到了這種地步,你沒錢,我有錢啊,大不了以後我每月給你發二兩月例,我養你啊!」
楊咸昱哄的一下,整張臉憋得通紅。雖然他經常對別人的勸誡回復「還沒到分家的時候呢!」也會偶爾想著岳安娘那麼有錢,她的錢不就是他的。可當岳安娘明晃晃地說她養他時,只覺得整個人羞恥極了,又氣又羞,仿佛撕了自己的臉被她踩在腳下。
他衝進內室砰地一聲甩上門,仰躺在床上胸膛起伏。
越是心煩,偏偏越靜不下來。床頭邊,蟋蟀的叫聲此起彼伏,叫得他火氣越來越大。
「誰讓你把蟋蟀拿進臥室的!」他朝著門外大吼。
「你不是很喜歡蟋蟀嗎?我覺得他們叫起來挺動聽的,就拿進臥室玩了,這樣多好,每天閉眼前是蟋蟀,睜眼還是蟋蟀。你去太學不能帶著,我怕你太想它們。」
一隻兩隻還好,可問題是,一排的蟋蟀,全都放在耳邊。他的寶貝蟋蟀就兩三隻,哪有這麼多,分明就是岳安娘故意針對他!
楊咸昱氣得一伸手把蟋蟀罐全都掃到了地上。
安娘走進來。
楊咸昱坐在床上氣得胸膛起伏,瞪著她。
「不喜歡它們在臥室陪你嗎?那我讓人拿出去。」安娘還是沒有半點脾氣,好像逆來順受的小媳婦。
楊咸昱大聲:「你別裝了!你就是瞧不起我!拿這些東西到我眼前來諷刺我!我知道,從嫁給我開始,你就一直在心裡鄙夷我!你和那些人全都一樣!狗眼看人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