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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話引起不少人同情,看著青縈多少帶了點不孝女的目光。百善孝為先,天下無不是的父母,兩個女兒,大女兒被嫁到了侯府,嫁妝聞名在官夫人之間,二女兒雖然嫁得也不錯,到底樣樣比不了大女兒,這明顯是對長女偏心。可如今看著,論孝心,長女似乎是半點沒有。
青縈一副疑惑的模樣:「妹妹,我真的很困惑,母親到底是怎麼了?前段時間,她擔心夫君後繼無人,還特意給他送來兩個姨娘,在正房和婆母聊了許久,離開的時候健健郎朗的。在此之後便是壽宴,父親還因年紀大了,醉酒無法離開,母親不見半點不適,整晚都十分高興。此後幾番往來,母親都說自己很好,半點沒聽說她臥病在床的消息。你要說我做了什麼事氣她,那更從何談起?夫君馬上就要科考,我們全家都忙著這事,我今日第一次出門,實在想不出能有什麼事氣她?總不至於我出來踏青,氣壞了母親?」
哦——所有已婚未婚的女人全都一臉瞭然的模樣,這蕭家人口不多,內宅倒是有趣啊,給親生女兒送姨娘?還一送送兩個?
這比夫家的婆母還心狠啊!
難不成真的是侄子比女兒還親?想到這,尤其出嫁的婦人,全都對青縈產生了同情,這是命多苦?一出嫁,親媽變婆母,才成親一年多,頭上就壓了兩座婆母大山,盼著她懷胎生兒子,沒懷上就立刻送姨娘。
蕭文縈心思深但是嘴並不如青縈伶俐,但是她演戲演得好,青縈這樣一通話下來,她立刻知道自己要吃虧,淚珠子啪塔啪塔往下掉,哽咽說:「母親是怕你受委屈,所以事事為你操心,不知為何中間有了誤會,但是你也不能就這麼記仇,親手……親手給父親送……」
蕭青縈拉下了臉打斷她的話:「好了!大家高高興興出來踏青,你哭哭啼啼成什麼樣子?父親的事我們為人兒女如何插手?你道聽途說的,也不去查證,當著眾人的面胡言亂語,害人又害己。」
蕭文縈還想說,青縈往前一步逼近她:「那些雞皮蒜毛的小事,你真當要當著大家的面說?你想說可有想過大家不願聽?你若對我有什麼不滿大可拿別的事作伐子,拿父母出來詛咒,你可真是有孝心啊!還以為是小時候呢?童言無忌?污了父親名聲,於你有什麼好處?」
蕭文縈「我……」一了聲,感覺蕭青縈的話很不對勁,可自己卻說不出來哪裡不對,她也有些遲疑,是不是真的不該當著眾人的面說自己爹爹收了侄子的小妾。
蕭文縈不知道,說出來,不過是一件風流韻事,說明一下這小妾是侯府的丫頭,連私德有虧都算不上,但是不說,眾人可就要浮想聯翩了。大家都忍不住在想,究竟什麼事,讓青縈一改語氣嚴辭厲色地禁止親妹妹說出來?而且同蕭重有關,難不成蕭重做了什麼不好的事?
想像是無邊界的,青縈看似替蕭重遮掩,實際卻給眾人種下了種子,讓蕭重更加百口莫辯。
場面在青縈的呵斥下頓時靜謐,在蕭文縈下意識用哭來逃避尷尬的時候,有個纖細的身影從人群里緩緩走了出來,她走到青縈身邊,挽住她的手臂笑了一聲:「這位姐姐性情我喜歡。」
青縈疑惑地看過去,她剛成婚,不怎麼出門交際,京城的名媛小姐,她都不認識。
對方很了解她的情況,笑著指了指自己開口:「我是秦沅,我爹是安王。」
「我爹是XXX」這個句式青縈聽著有種好笑的感覺,尤其秦沅說出來的時候,帶著一點小驕傲,但是偏偏沒有炫耀的感覺,倒是更像自豪,以自己的父親為榮。
不過父親是安王,作為其子女真的可以以此為榮。不是因為安王的爵位,而是為了他為朝廷做下的貢獻。
安王可以說是皇帝除了靖安侯以外的另一大心腹,許多利國利民之策不是他提出的,就是他去執行的,當官的有人說他不好,但是做百姓的,無人不稱讚,如果皇帝是本朝難得的明君,那安王便是青史可留名的賢王。
但是,安王與靖安侯卻非常不和,不和到什麼程度呢?兩人馬車在街上面對面遇上了,誰也不理誰,誰也不退一步,就這麼別著勁,直到其中一方等不下去,無奈轉變方向。但是方向可以改,退,是絕對不能退的。
基於這些緣故,青縈非常意外,秦沅竟然會對她表示好感。她還記得當初軟煙羅那事,事後她從大嫂口中得知,嘲諷那位堂妹的,正是秦沅。安王府的小郡主,窗戶用軟煙羅糊也是非常可以理解的。也只有這位皇帝都疼愛的小郡主,才有這個奢侈了。
而當時秦沅會諷刺,一可能是真的看不慣堂妹的嘚瑟,二,也有秦家賀家不和的緣故。
可如今,這情形稀奇的很,這位小郡主竟然對她親熱起來了?
只見秦沅挽著她的手臂,又拉了她邊上的林家表妹,說:「我同你們一起頑,煩死那些矯情心機的了,做作得我都替她們尷尬臉紅,忍了半天,一點興致都沒了。」
這話一出,對面人的臉色全都五彩繽紛起來,但是說出這話的是秦沅,連公主娘娘都寵著讓著的人,她們今天和她一起出遊就是為了有個交情,哪裡會去得罪她?只能把錯都推到了剛才出頭的幾人身上。
蕭文縈捂臉哭泣,一副受了冤枉百口莫辯的模樣,這也是最好的反應了,至少眼瞎的還會覺得她是真的委屈,至少不會下不來台。而賀寧,整個人都僵在了那裡,她向來都是爽朗的個性,讓她和蕭文縈那樣柔柔弱弱地哭,那是不可能的,哪怕她能哭,別人能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