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虧他還想著等兩人兩敗俱傷,他就裝作路人的模樣好心幫忙,拍一串馬屁把他們架上名門正派的高台讓他們心甘情願掏出錢來。
誰知道背後說人被人聽到,兩傻子打不過對方打他卻綽綽有餘,自以為絕妙的計劃功虧一簣,看到兩人轉了方向朝他攻來,魏俊瞬間傻了眼,全靠本能反應才躲開了。他不敢露怯,只能硬著頭皮保持態度繼續「嘴賤」,學了猴子平時吹牛得瑟的姿態,裝作自己功夫高深有所依仗,讓那兩人摸不清底細不敢真的和他動武。
剛才實在是險之又險,他雖然已經看出兩人都是貪生怕死之徒,但畢竟是直覺,有一半的可能是兩人聯手攻擊他,那他可真就是死魚一條!
魏俊撫著胸口舒緩情緒,安撫他那極速跳動的小心臟,好久以後才驚魂微定。鎮定許多後,他想起了自己剛才瞬間移動幾十米的神奇之處。
「難道我也會功夫?」他摸摸自己的腿,看向右手滿是老繭的手掌,「寄雪說的是真的?我會用劍,會武功?」
想起寄雪,他又發起了呆,唉,也不知道現在寄雪在做什麼,水寨的兄弟們是不是又出湖捕魚了呢?
他把包袱從背後拿下來,掏出裡頭已經修復的碗,捧在手心看著熟悉的花紋,看了好久,又小心翼翼放回去,把包袱牢牢繫緊。
魏俊從地上爬起來,隨手扯了路邊的一根竹條,朝著身後的虛空一抽,喊了一聲「駕!」,學著前幾日村里唱戲看來的動作,一蹦一蹦地往前跑,跑了幾步,覺得自己不像個將軍像個傻子,忍不住哈哈大笑,笑自己真傻。
笑完了,看著大路前後空無一人,連笑自己傻的人都沒有,又覺得孤單得很,他又想起了以前在水寨的生活,這個時辰他們正在湖上捕魚呢,兄弟們說著笑話,唱著漁歌,再幼稚的行為都會有一幫人跟著做,一邊笑一邊犯傻,快活極了。
魏俊改蹦為走,一邊走一邊哼唱著漁歌,手裡甩著青竹條,晃晃悠悠地往前行,帶著吳語的漁歌飄出好遠,歌聲里滿是灑脫與自在。
自從第一次突然使出輕功後,魏俊慢慢找回了一點功夫。雖然不知道這些招式怎麼使出來的,但是只要他想,身體就會本能地反應。當然,因為是偶然發生的本能,同一個招式,威力也有大有小,威力小的時候沒啥用,威力大的時候能擊退類似上次的矮子和胖子。
但是這好歹讓他行走在外有了一點底氣,也越發確定自己出身江湖。
既然出身江湖,而且武功不低,那麼他的身世範圍又縮小了很多。魏俊開始往那幾個武林門派轄下的水域走。
他在外行走這些天看明白了一些江湖常識,比如這些大門派,他們會把門派周圍的村莊小鎮納入保護圈,他們保護百姓安穩,百姓會送一些「感激之物」,平民百姓送的少,大頭來自當地的富戶。猴子他們過去說的定波鏢局其實也是這樣,保護轄下的富戶安穩運貨,收這些富戶的大額佣金。
去這裡往那裡,說起來很簡單,對於靠兩條腿的魏俊來說,這是很漫長的一段時間,他走到第一個門派時,已經是冬天了。
江南的冬天又濕又冷,魏俊第一時間買了大棉襖大帽子,把自己捂得嚴嚴實實,這才有勇氣趕路。
「這裡再不行,下個地方就是凌雲山莊了。還真巧,凌雲山莊也死了一個人,要不是歐陽明死得比我晚,我都要以為我真是歐陽明了……」魏俊兩手捂在袖子裡,縮著脖子一邊進小鎮一邊在心裡想事情,本來他第一時間要去凌雲山莊的,但半路聽說很多歐陽明的事情,得知他出事的時間比他晚了很多,便排除了凌雲山莊,先來這裡了,「阿貓阿狗都好,可千萬別是歐陽明,攤上他那個鬼見愁的未婚妻,那真是倒了八輩子大霉!」
魏俊找了一家客棧,問小二要了熱水和熱酒,在屋裡緩了好久,血脈活了後用熱水洗了手和臉,關緊了門窗坐在屋裡喝酒暖身。
門外寒風呼呼地吹著,振動了窗戶,發出「嗚嗚」聲。
「風真大……」魏俊看著顫動的門窗發呆,「寄雪現在在做什麼呢……」
寄雪正在屋裡和她家老爹還有活閻王三人吃鍋子。
南方這邊不怎麼吃鍋子,寄雪自己搗鼓的,吃了一次羅秀才覺得很不錯,整個冬天幾乎天天都有。
活閻王一人住在水寨,水寨濕氣重,比陸地上更冷,她擔心小老頭有什麼不舒服的,醫者不自醫,便經常去看他。一來二去,不知怎的,變成了活閻王來他們家蹭飯、外加羅秀才聊天甚至吵嘴了。
大冬天大家都在屋裡窩冬,閒著沒事,活閻王看著勤練武功的寄雪,有一天突然說:「這破鞭法沒啥用,丫頭啊,願不願意和活爺爺學用毒?學會了用毒往鞭子上一抹,誰碰誰死,比這半死不活的鞭法有用多了。」
寄雪當然願意!醫毒不分家,她對活閻王的本事很是感興趣。
她看向羅秀才。
羅秀才無所謂:「想學就學,你喜歡怎麼來就怎麼來,反正也用不上。」
活閻王聽著就不高興了:「怎麼用不上了?」他冷哼一聲,下定了決心,一定要把丫頭教出來,到時候一手毒術走遍天下,看酸秀才打不打臉!
於是,一邊窩冬,寄雪一邊學起了活閻王的看家本領。
學了幾日,今年的第一場雪飄然而至。寄雪穿了毛絨絨的大披風,帶上了氈帽,站在門口看雪花,水寨里的孩子們樂瘋了,一點不怕凍人,赤著雙手來各家各戶「運」積下不多的雪,合力堆了一個小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