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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就濕潤的山路在雨水沖刷下泥濘不堪,又濕又滑,他們的速度比上山時還慢,踩一腳滑一滑,走一步停三停。
孟向文一邊走一邊抹著雨水道歉:「都是我的錯,不該喊你來爬山的。」
蕭平走在她後面,一邊護著她,一邊說:「我知道你是為了報復我上次故意帶你爬萬頂山,不得不說,你報復回來了。」
孟向文想到那個噩夢般的巨長山梯,哭笑不得:「你是故意折騰我,我這次不是故意的!」
「嗯,你是無心的,老天都在幫你報復我。」
孟向文心裡好受了一點,又覺得不對:「那我也跟你一樣淋成落湯雞,我還是吃虧了。」突然腳下石頭一松,身子一歪……
蕭平一把抓住她,扶她站直了身子,嘴裡說:「上次我不也陪你一路爬上去了。」
孟向文心有餘悸,不敢多說話,專心往下走。
山里起了水霧,雨越來越大,三人被雨打得睜不開眼,天色也越來越暗,打頭陣的洗硯開始心慌起來,走得越來越慢。
蕭平抹了一把臉,看了看四周,水霧中隱約看到一塊突出的石壁。
「我們去石壁下休息一會兒。」
「那裡有大石頭,我們先去躲躲雨。」
兩個聲音異口同聲。
蕭平低頭,孟向文抬頭,發現對方指的是頭一個地方。
洗硯順著他們的手也看到了那處地方,應了聲試探地往那邊走去。
這山到處都是灌木雜草,鬱鬱蔥蔥的幾乎看不到路,只能靠人自己踩出來,但是很多斜坡甚至洞口也同樣被密密麻麻的藤蔓遮掩住,人不注意就會踩空跌落,三人商量了一下手牽著手一起往前走。
蕭平看了一眼孟向文緊緊握著自己的手,雨水沖得兩人的手冰涼冰涼的,幾乎沒有知覺,只能用最大的力氣握住對方以防滑脫,他的手被她握得發白。
孟向文自從接納他後,對他一直都是保護者的心態,在她眼裡,自己是個需要她照顧、哄著、護著的男人,雖然她很多時候很慫很膽小,但面對男子時,還是主動承擔起責任,這一點,不獨對他,在雙江,孟向文對那個宋念安也是如此,以至於在他眼裡尤為礙眼。
他對於現在只有兩人出遊的日子很滿意,高興也好倒霉也好,心裡都是愉快舒暢的,如果能一直這麼下去,他覺得挺好。
孟向文並不知道蕭平這個時候了還能想那麼多,她看著前方有點茂密的草叢覺得有些違和:「用樹枝探一下,下面可能是空的。」
她左右手都被人牽著,洗硯用樹枝戳了戳前方,確認是實地,蕭平也戳了戳她的前方,點頭說沒問題。
洗硯聽到了就牽著孟向文往前走,孟向文抬起手臂擦了一把雨水,小心跟上。
才走了兩步,牽著蕭平的左手突然一墜,她大驚:「蕭平!」
蕭平一腳踏空,壓下大片雜草往下滑去,孟向文用力抓著他的手指,另一隻手鬆開了洗硯想來幫忙:「抓住我!」
蕭平聽到了她焦急的大呼,但是前一秒,他的手不經過他的大腦直接鬆開了力道,幾乎在她喊出聲的下一瞬,兩人的手就脫離開來,他直直往下掉。
洗硯扶著孟向文往下看,大聲叫蕭平的名字。
雨水阻擋了視線,被壓塌的草堆下一片昏暗,不知道他掉了多深,看不到他的人影。
「蕭平!」
「蕭公子!」
「蕭平!聽得到嗎?」孟向文的聲音越來越顫抖,用力朝著下方呼喊,希望能改過山間風雨的聲音讓他聽到。
似乎過了很久,蕭平忍痛的聲音響起來:「聽到了,我沒事!」
孟向文大喜,緊緊抓著洗硯的手,滿是雨水的臉上多了幾道熱流,扯著嗓子喊:「你怎麼樣了,下面什麼情況!」
蕭平同樣扯著嗓子回覆:「是個斜坡!有個溝!」
孟向文連忙說:「我們下來!」蕭平想阻止,但孟向文和洗硯已經互相扶持一路抓著樹幹往下滑了。
到了下面孟向文發現雨水小了很多,原來這裡雖然是斜坡但也是山壁的凹陷處,擋了許多風雨,然而蕭平的情況並不好,他掉下來猝不及防,雖然不高,但是手臂被樹根刺破了,腳也崴了,還不知道有沒有傷到骨頭。
孟向文捂住他的手臂,紅色的液體依舊從她指縫不斷流出來……
「對不起……我沒抓住你……」她自責極了,蕭平的手從她指尖滑走的感覺仿佛還在手心,她特別後悔,如果再抓得緊一點,再緊一點點就不會出事了。
蕭平伸手覆在她的手上,和她一起壓住傷口:「不怪你,是我沒抓住。」
孟向文搖搖頭,不知道是嚇得還是被雨淋得發冷,聲音顫抖:「你還能站起來嗎?」
蕭平動了動腳:「可以。」
孟向文放心了一點,想到自己帶來的藥:「洗硯,快看看帶的藥還能不能用,還有我拿了一點棉布,拿出來看看夠不夠用。」
洗硯應聲,手腳麻利地打開包裹檢查。蕭平發現孟向文帶的東西竟然非常全,只是沒預料到大傷口,棉布不夠多,紙包的傷藥也不能用了,有一瓷瓶裝的止血藥粉,孟向文叫上洗硯,兩人一起用身體擋著雨,幫蕭平上了藥綁上棉布,又撕了自己身上乾淨的裡衣,在傷口處纏了厚厚的幾圈,加固防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