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怪怪的……總覺得哪裡都怪怪的。
張鈺這麼想著,伸手拉住了就要往前走的向秋,低聲和她說:「我們找小朋友們玩去。」
向秋扭頭,看向張鈺滿眼不解。張鈺給了她一個眼神,示意她去看那邊的左靜幽和尹白。向秋在看到那兩個人時,恍然大悟,十分識趣地說:「明白了。」
很快這兩人入了池水,就招呼小朋友們去另外一邊玩了。只剩下尹白和左靜幽躲在曖昧不明的朦朧水汽中,輕聲密語。
這是一趟十分美妙的旅行,在回程的飛機上,張鈺開著電腦,給大家傳閱這一次旅行的照片。
孫教授在滑雪場的時候,被拍了不少照片。左靜幽恰好和她並排坐在一起,看到孫教授一身滑雪服,帶著護目鏡站在冰天雪地里精神爍爍的模樣,就笑著和孫教授說:「之前讓你出來旅遊,你總是不願意,說自己不想動。你看,這一次不是玩得挺好的嗎?」
孫教授笑了一下,極為感慨:「玩得好不好,是要看和誰去的。」
孫教授伸手,搭在左靜幽的手背上,語重心長地說:「這一次玩得好,是同伴選得好啊。丫頭啊,緣分難得……」
左靜幽聽了下意識地看向了尹白,恰好這時,耳尖的尹白也扭頭看了過來。兩人對視了一眼,尹白笑著和孫教授說:「教授的意思是和我出來玩感覺很不錯嗎?」
孫教授扭頭看她,笑得和藹:「像你這麼有熱情的年輕人,現在可不多了。」
尹白拍了一下手,笑了起來:「那可真是太好了,以後要是有空,孫教授還跟我一起出來玩吧!」
「什麼新馬泰,什麼北半球,我們統統玩個遍啊!」
孫教授欣然答應,笑眯眯地和尹白說:「好啊,不過下一次,就是我請你啦。你一次,我一次,禮尚往來,才算合適。」
尹白深有同感,十分期待地和孫教授說:「那下一次我就等著教授你帶我去玩了。」
左靜幽看著這兩人沒大沒小的模樣,深覺尹白真是一個神奇的人。看來這次旅行之後,她家裡的人,無論大小,都要成為尹白的玩伴了啊。
這可真是……有夠難得的。
要知道在此之前,除了孫教授熱別喜歡的學生,家裡的親戚不管是親近如賀志文還是孫明睿的丈夫,都沒有得到孫教授這麼明顯的青睞。
想到這裡,左靜幽不禁笑了一下。這份友誼要好好經營下去,五年,十年,二十年……說不定以後等家裡還有更小的孩子,尹白都能和她成為忘年交。
畢竟這麼美好的一個人,誰會不喜歡呢。
從奧地利回來之後,兩家的關係更加親密了。尹白知道孫教授喜歡聽古典樂,就把自己原先收藏的黑膠唱片送了一份出去。作為回禮,孫教授也給尹白送了不少書。
孫教授覺得尹白很聰明,某天就建議尹白繼續深造,或許會有不錯的理論學術成就。尹白訕訕地說:「我覺得我已經具備獨立自主學習的能力了,現在只是做一些自己喜歡的事情就夠了。」
並不是每一個人的人生,都得去追尋什麼意義。再經歷了那麼事情之後,尹白覺得自己能快樂過完這一生,已經是很難得的事情了。
孫教授覺得有些可惜,可也尊重尹白所選擇的道路,之後也就不再勸說尹白了。
這次談話,晚上洗完澡後,尹白躺在床上和忙碌了一天準備休息的左靜幽說了。
尹白心有餘悸,打電話的時候還拍著胸口說:「可嚇死我了,我還以為要被教授拎回學校上學去了。」
左靜幽裹著睡衣,靠坐在床上,斂眸輕笑:「你有這麼怕嗎?其實我也覺得你很聰明,懂得又多,時間也很空閒,為什麼不試著回學校再待一陣……校園生活可是很單純的,可能也會認識不錯的小朋友呢?」
畢竟經過左靜幽觀察,尹白這個人,好像真的沒什麼朋友。有機會的話,她還是希望尹白能擴建一些朋友圈。
尹白握著手機認真想了一下,有些猶豫地說:「我並不覺得會認識不錯的人……對於我來說,那樣的環境太大了。」
「有時候,我寧可待在自己小小的圖書館裡,也不要和各種各樣的人擦肩而過。」
左靜幽聽出了她語氣里的細微變化,有些不解地問:「為什麼?」
為什麼?還能是為什麼,當然是因為害怕啊。
尹白蜷縮著身體,握緊了手機的手機,頓了頓說:「難道你不覺得……我很奇怪嗎?」
左靜幽愣了一下,下意識說:「怎麼會……」
興許是深夜適合談心,尹白語氣幽幽,索性把自己那點小心事都說了:「我們是朋友,你了解了我,我們有更進一步的接觸,你當然會覺得我不奇怪。」
「可是對於其他人來說,我就是和她們不一樣的。因為我是個身體不健全的殘疾人,哪怕我表現得很正常,可我的走路姿勢,可我無法參與很多團隊活動的現實……會讓她們覺得我是個特殊的人。」
「哪怕我只是隨意地在路上經過,也會引來路人的目光。」
「而這種引人注目,並不是像你們這種大明星一樣,得到都是滿是善意與愛意的關注。它更多的是一種……飽含獵奇心態的目光。」
「我對自己外貌有著清晰的認知,我並不是一個長相難看的人。與之相反的是,我是個在普羅大眾眼裡長得十分漂亮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