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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夏侯驚雷跟周東飛說的,還是有一點敷衍。不是走私生意不好做,而是他不願意做。因為俄國地下世界保護了龍易紫和習風,使得他對那邊有了很深的成見。
現在,習風正在蜀中省城執行特殊任務,而杜達耶夫和尤利婭則負責保護龍易紫的安全。
「什麼,失手了?」龍易紫一愣。前幾天杜達耶夫刺殺高世雄就失手了,但這次習風刺殺厲鋒,竟然再度失手。厲鋒怎會有所防備的?要不然的話,以習風那種槍術,應該穩穩能夠拿下厲鋒!
當然她不知道,是梅姐給了厲鋒一些「善意的提醒」。梅姐希望厲鋒失敗,但不想讓他敗得太慘。否則錢世通地下王國精英盡失的話,她去接手的也只能是一個更爛的攤子。而厲鋒由此有了防備、躲過了一劫,自然也只能對梅姐更加感激。
「厲鋒只是警惕性提高了,讓習風沒有機會下手。所以,並未暴露。我說過,你們……不行。」杜達耶夫華語生硬,但活靈活現地表達出了自己的自負。但他似乎忘記了,就在幾天前,他也同樣失手了一次。
龍易紫不能挖苦他,只能說:「看樣子事情不是很順,厲鋒這人竟然這麼鬼。強攻吧,你們三人全力出擊,務必將他做掉。唉,本想著全面接手呢,沒想到少不了還是一場腥風血雨。」
杜達耶夫的華語很差,聽得不是很明白。但尤利婭似乎更具語言天賦,當即說:「好。只怕做完這次大的行動,華夏當局就會注意到我們了。所以事成之後,我和杜達耶夫要馬上離開。剩下的事情,只能交給小姐你和習風了。」
尤利婭的華語竟然相當純熟,連語音都極其標準。這個具有四分之一華裔血統的女人,似乎對華夏有種特殊的情感,從那慣用的黑星手槍也可見一斑。只不過她不知道,華夏當即早就注意了她們,只不過在周東飛的要求下,並未出手而已。
此時,一道舒緩的佛音吟唱自殿後傳來,似乎具有很強的穿透力。同時,伴有一聲沉悶的木魚敲打之聲。雖然音量不高,但配合著那幾句吟唱,這木魚之聲也似乎晨鐘暮鼓,震人發省。龍易紫一愣,杜達耶夫和尤利婭則猛然一驚。因為兩人如此的身手,竟未發現殿後還有人在。
「戒痴、戒貪、戒嗔、戒妄……戒一切執念,免一切苦厄……我佛慈悲,普度眾生,直指人心,立地成佛……」似乎是以蒼老的女聲,飄飄渺渺。
杜達耶夫和尤利婭只是震驚於這隱身老尼的入定功夫,竟然讓他們疏忽掉了她的存在。而龍易紫則更加震驚,因為她聽出最後那前言不搭後語的兩句話,似乎很有意味。佛曰「直指人心、見性成佛」,可這老尼偏偏用了個「立地成佛」。而「立地成佛」之前,卻該是「放下屠刀」吧?聽這老尼的聲音,應該是個佛法精通的人物。而一個精通佛法的人物,不該犯如此的錯誤。那麼解釋只有一個,這老尼是故意為之。
可是,她為何如此隱晦地提到了這一點?難道,是在點化她龍易紫,讓她放下手中的屠刀?
很玄妙的事情,很恐怖的人物。
龍易紫臉色一變,當即起身說:「不知道殿後是哪位大師?」
沒有回音,龍易紫有些緊張。而不通華夏事務的杜達耶夫則一個閃身衝到殿後,卻已經不見任何人影。只有一個蒲團前,尚留有一個木魚。木魚直徑半尺,槌子長一尺,靜靜擺放在那裡。但大型木魚多為桑木、椿木,小型木魚多為檀木、紅木。而眼前這個木魚,卻是熟鐵所制,份量極重。
龍易紫隨之走了過來,看著靜靜擺放著的蒲團和木魚,悵然若失。
尤利婭更加熟知華夏的情況,知道一些偏僻的山間野外,說不準就蟄伏著某個貌不驚人但實力恐怖的老傢伙。她看了看滿是思索和悵然的龍易紫,問:「小姐難道猶豫了?」
龍易紫這才回過神來,自失的一笑:「我這人沒有佛根,自然受沒資格接受點化。算了,按計劃行事吧。」
既然神秘的老尼不願露面,說明也是隔絕了世俗的人物。或許她不願龍易紫開殺戒,但也絕不會打亂龍易紫的部署。所謂的點化就是這樣,你信了就靈,不信就罷,一切都是緣法,不可強求。
龍易紫三人倉促離開,路過寺門的時候,並未注意到一個背著旅行包、喝著礦泉水、背對著他們三人的高大漢子。而等龍易紫等人走遠,程青虎就緩緩站了起來。山下安排了六名暗影隊員,蜀中省城還有四個,絕不會跟丟了龍易紫。
程青虎將剩下的半瓶礦泉水收回旅行包,緩步走進了善覺寺。剛才他聽到了那道佛音,很是好奇。而以程青虎的聽聲辨位能力,自然知道剛才那聲音發自殿後。直接走過去,卻只看到一個蒲團和一個鐵質木魚。
龍易紫等人看不明白,但程青虎卻是一愣。鐵木魚?師父老妖怪當年,似乎提到過一句。
於是程青虎收起了懶散的氣息,輕輕坐在那蒲團上,拿起鐵質的槌子,「鐺」的一聲敲擊了一下。有點惡作劇的味道,連程青虎自己都不禁笑了笑。
不一會兒,一個身穿粗布灰色僧袍、身高大約一米七左右的人從出現在後殿。貌似四五十的年紀,但實際年紀可能更大。雖然帽子下沒有了頭髮,但程青虎覺得,這個老尼年輕的時候,應該是個美人痞子——而且應該是美到陰妍那個級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