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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那是!」周東飛當即當和事老,又對著明淨假裝生氣說,「好男人一口吐沫一個釘,你是怎麼答應老子的?說好了不惹麻煩的!堂堂半步天元高手,頂天立地的漢子,承諾了的東西轉眼就忘?言而無信?別讓老子瞧不起。」
明淨自大輕狂,但就是經不住別人一邊恭維一邊罵。周東飛又是說他半步天元,又是說他頂天立地,使得這傢伙心裡頭相當的受用。既然都被捧得這麼高了,那麼確實要維護自己的光輝形象,不能太過於兒戲!
於是,明淨當即大手一揮,「罷了罷了,今天看著周首席的面子,咱什麼都不計較。老子這就去居士林洗洗,換件衣服。咱們就當是沒見過,誰也別來噁心誰,老子明天就滾出龍吟寺。」
說罷,明淨和尚當即一揮手臂,掄了個半圓背在了身後,似乎要裝逼的揮動僧袍大袖,演繹出一副高人風範。無奈這僧袍早就破爛不堪,連袖子都沒了。隆冬天氣冷風嗖嗖,光溜溜的雙臂一寒。明淨低頭一看這兩條沒有衣袖的胳膊,發現了這次的逼沒能裝出來,反而讓掄膀子背手的姿勢顯得有些滑稽。於是恨恨的離開大雄殿,直奔居士林。
周東飛看此地已經沒有什麼需要做的事情,而且他也不能去審問龍象大師,於是也和慧覺大師等人告辭,同樣趕赴了居士林。
……
無塵被殺的時候,是晚餐之後。經歷了這麼長時間的折騰,如今已經晚上十點。明淨和尚在暗無天日的地牢里生活了好幾年,早就是一身邋遢里外酸騷。於是,負責居士林日常事務的玉陽道長一看這尊煞星攜這種風姿歸來,當即忙不迭的讓人準備洗澡水,同時備好一身嶄新的衣服。
不過那衣服觸動了明淨的忌諱,因為那是一襲僧袍。明淨就煩當和尚,如今也得到批准還俗了,那裡還樂意穿那晦氣的僧袍。於是臭罵了玉陽道長一頓,使得玉陽道長又心驚膽戰的去安排一番,找了一身俗家居士的服裝,這才算是消停了。
明淨這個澡可算是洗夠本兒了,足足換了三次水。第一次簡直洗成了泥漿,第二次依舊渾濁,第三次算是乾淨了,但他覺得不過癮,於是又來了個第四回。關押地下好幾年,一次澡都沒洗過,可以想像他見到浴盆之後的欣喜程度。
至於周東飛已經等在了自己居住的那小院子裡,只等著明淨洗完之後來自己這裡。這小院子只住著他和郭大小姐,而郭大小姐又已經迴避去睡了。雖然郭大小姐對龍吟寺的很多秘密都極為感興趣,但是對於那個邋遢要死的傢伙,可是一點興趣都沒有。
現在是農曆的臘月中旬了,天氣清冷。不過,天上的月亮倒是又圓又亮。在這小小的院子裡,周東飛讓玉陽道長準備了幾個小菜,兩瓶高度的國窖1573——標準的公款大吃大喝。這玩意兒本不能在寺內喝,居士林準備這些也是為了應酬鏡湖公那樣的寺外大豪猛梟。
酒和小菜都放在小院裡的木桌上,周東飛邊喝邊等著。都說什麼「酒入豪腸、七分釀成月光」,就是周東飛眼前的狀態。雖然無塵死了,明空死了,貌似線索全斷掉。但是偶然讓他得到了明淨這傢伙,等於是峰迴路轉柳暗花明。雖然明淨沒有說自己知道什麼,但是看這小子猥瑣的笑容和自得的神色,周東飛斷定這貨肯定有重大消息埋在肚子裡。
所以,周東飛不是很著急,反而相當輕鬆的喝著小酒兒。當明淨來到這裡的時候,四兩白酒已經下肚。
「好哇,你倒是一個人兒先喝上了!」洗白白之後的明淨終於來了,看到好酒就兩眼發直。不等周東飛勸,人家就抓起一瓶直接打開,抬起頭咕嘟嘟下去了半斤!果然是好酒量、豪酒量!
「慢點兒喝,漏出來那兩口就值好幾十呢!」周東飛嘿嘿笑著,那這小杯子自斟自飲。周東飛忽然覺得,洗乾淨、換了一身新衣服的明淨,其實是個皮囊上佳的傢伙。高高的身材,輪廓分明的臉,有神的雙眼;一襲長發沒有剪去,隨意的披散在了身後……雖然不如呂奉笙那俊逸倜儻,但也自有一股風流。
呼!明淨一口氣喝了那麼多,終於過足了好幾年憋出來的酒癮。擦了擦嘴巴,笑道:「酒不賴,月亮也不賴,你這傢伙也不賴,哈哈哈哈!痛快!」
狂,但是灑脫;
有風塵氣,但也有一股子騷情。
周東飛覺得,這貨壓根兒就不該做一介武夫。假如自幼從文,說不定會像詩仙李太白一樣,斗酒詩百篇。
「咱們先說正事兒!」周東飛笑著給明淨面前的杯子倒滿,明淨也終於不再對瓶吹。「第一件:明空和尚潛入地牢謀殺無塵的時候,究竟說了什麼?」
不怕被偷聽,因為沒人敢來這裡竊聽兩個半步天元的談話。更何況這小院裡還住著郭大小姐,旁邊兩個小院中又分別住著呂奉笙、白家林和程青虎、李霧峰。誰要是敢來這裡意圖不軌,那就是找死了。
明淨笑了笑,轉了轉手中的酒杯,「無塵見到明空之後,似乎非常欣喜,說了句『你們可算決定動手了』!」
「隨後呢?」
「明空沒說話,而無塵的第二句是——『周東飛那孫子可真狠,你們要是不來,我可就沒招兒了』!」
說這句話的時候,明淨刻意把「孫子」二字說得加重了些。周東飛自然瞪眼,明淨當即笑稱這是無塵的原話,自己只是敘述一遍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