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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尤寶珍最後挑了一款芭比娃娃,是超大號的,還可以換裝,正準備付款,在收銀台前沒曾想看到了劉行之的老婆。
她居然只是一個人,瞎逛似的,毫無目的。
尤寶珍不知道應不應該叫住她,她還在猶豫,劉太太卻突然轉過頭來,對著她笑了笑。
尤寶珍只好說:「您也來買東西?」
「嗯,在家裡沒事做,出來逛逛。」看著她手上的東西,「給女兒買禮物?怎麼你先生沒一起出來?」
這是故意的嗎,試探還是諷刺?尤寶珍淡定地笑笑:「我離婚很久了的。」
「哦。」劉太太笑,「我還以為你復婚了,老劉說你前夫回來了,不是嗎?」
尤寶珍覺得夠嗆,他回來她就一定要接受嗎?臉上卻還是笑的:「他只是前夫。」
「哦。」劉太太仍然笑,意味深長的,「對不起。你買好了?要不要一起吃中飯?」
尤寶珍當然沒有意見。
對劉太太,尤寶珍一直是沒什麼大的感覺,只覺得她是個養尊處優的官家夫人,有些一般優越人家常有的傲慢和冷漠,於錢看得蠻重,於人情世故卻很淡漠。
尤寶珍與她的交往,只限於牌桌,偶而一次吃飯,也是三五成群,這樣子單獨一起,還是第一次。
劉太太沒買什麼東西,尤寶珍應下後她更就乾脆不逛了,兩個人徑直出門,在附近挑了家客家餐館。
話題一直都是散漫式的,想到什麼說什麼,但是劉太太問到徐玲玲,尤寶珍還是吃了一驚,劉太太問她:「聽說她以前是卓閱的秘書?」
尤寶珍笑一笑:「這個我就不清楚了。」頓了頓,補充,「我和她也就是數面之緣,應酬席上見過幾次。」
劉太太說:「哦,她是什麼樣的人?」
「年輕、漂亮。」
「還很聰明吧?」劉太太笑眯眯的。
尤寶珍說:「是的。」
劉太太說:「聰明倒是聰明,只是不要太自作聰明就好了。」
後一句話,冷冷的,越說越小聲,尤寶珍幾疑聽錯,再想細細體回話裡面意思的時候,劉太太已經對她笑著說:「我還是喜歡你這樣的人,可惜了,最近你太忙,牌搭子也不來跟我們湊了。」
尤寶珍趕緊的:「哪裡,快年底了,我是怕打擾了您跟劉書記。」
「年底也是人家忙人家的,關我們什麼事?再說了,劉行之有什麼應酬,我也不喜歡去。」完了喟嘆,「還不如摸幾圈麻將子來得舒服。」
尤寶珍訥訥應了,約了改日一定湊一桌子,這餐飯後面就在閒談麻將技巧里過去。席散的時候,也不知道是哪根神經搭錯了,可能是劉太太講話一直都很隨意讓她放鬆了警惕,當說到孩子的時候,尤寶珍想也沒想就回了句:「其實你們也可以要一個嘛。」
這句話,簡直是雷區,劉行之夫妻膝下無子,原因不明,但很顯然,絕對不是夫妻倆想為黨盡忠,以丁克來報國這麼冠冕堂皇得讓人景仰。
她臉一下就紅了,劉太太倒是面色淡淡的,似笑非笑地望著她:「寶珍訥~~~」
寶珍訥,三個字,她的名字,她叫得意味深長。
尤寶珍生生就打了一個寒顫。
無意之間,她做了蠢事,好像得罪了劉太太。
懊惱到不行,尤寶珍之前那一點點劉太太不滿意徐玲玲的得意感都被這一句話給抵消得煙消雲散,她把這種惱恨轉嫁給了卓閱,好像自從再見到他,她就變笨了,也變得不順了。
如果這個男人只能給她帶來不幸,那還是早消失早好吧。
可惜,天不遂人願,不過是尤橙放學的時候,卓閱就出現了,不止是他,還有卓父卓母,三個人,齊刷刷地等在尤橙幼兒園的門口,等著尤橙放學。
站在人堆里,他們並不扎眼,但一齊出現在尤寶珍眼裡,她只覺得很刺眼。
除了刺眼,她還覺得疼,覺得痛,覺得苦,也覺得心寒。
像是有感應似的,卓閱偏過臉來,看到她,朝她揮了揮手,然後摟著卓父卓母退出來一些。
尤寶珍腳重點像灌了鉛似的,心像被泡在冰窟里,她腦子裡不斷轉換,告訴自己要擺什麼樣的面孔,說什麼樣的話,甚至於,開口的時候……來不及想了,她笑一笑,看在外人眼裡還是很平靜的,笑了笑,說:「叔叔阿姨也過來了?」
叔叔阿姨,這個稱呼一說出口,連她自己也覺得真是好笑極了。
她恨卓閱,莫名其妙地突然帶這兩個人過來,還不給她知會,莫名其妙地就讓她陷進這麼尷尬難堪的境地中。
果然,卓父卓母臉色也不好,看著她,淡淡地「嗯」了一聲。
只卓閱風清雲淡的,說:「我爸媽來看一看橙子。」
下課鈴剛好響起來,鐵門開了,家長們都湧進去接孩子。卓父卓母臉上閃過即將見到孫女的欣喜與激動,這讓尤寶珍不由自主又有些心軟,於是垂了頭,沒作聲。
卓閱輕輕拉了拉她的手,她抿嘴摔開,看卓父卓母走遠一些了,說:「你們去接她吧,晚上要是她不回家就提前打個電話給我。」
語畢,她轉身離開,卓閱拉住她的胳膊:「寶珍,橙子喜歡我們一起去接她。」
他倒是懂得拿女兒當擋劍牌!尤寶珍冷哼:「以前一直都是我一個人,也沒見她不高興到哪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