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伴隨著她擲地有聲鏗鏘有力的(劃掉)臨終遺言(劃掉)一聲呵斥, 其音氣吞山河綿延萬里, 讓這條街道在一瞬間陷入了謎一般的死寂:
「羅里吧嗦的像話嗎?!男子漢大丈夫!除了腰下二兩肉, 身上哪裡不能割?!」
除了腰下二兩肉身上哪裡不能割?!
身上哪裡不能割?!
哪裡不能割?!
不能割?!
能割?!
割?!
宗三.審神者.左文字:「……」
圍觀付喪神一二三:「…………」
圍觀審神者一二三:「………………」
仿佛西伯利亞寒流席捲而來的狂風在一瞬間卷過整個喧囂的街道, 仿佛將所有人凍結在原地一樣, 別說喧囂聲了, 幾乎連呼吸聲都停了。
大街上一時之間, 針落可聞。
唯獨花顏壯烈的宣言振聾發聵,在所有人的耳膜間鼓盪撞出一片虛幻的回音。
哦, 剛剛這個宗三左文字說了什麼?
——男子漢大丈夫, 腰下二兩肉說割就割?
——不割腰下二兩肉就不算男子漢大丈夫?
等等!這位籠中鳥你是認真的嗎?!那玩意兒割了別說男子漢大丈夫了, 男子漢都當不成了啊!
雖然很敬佩您老的覺悟, 但是這個臣妾真的做不到啊!
不愧是魔王的籠中鳥, 如此覺悟, 當真是吾輩不能及也——
在所有人的臉上刷過大片彈幕的時候,錯估了審神者作死程度的宗三黃臉了:「閉嘴!不要開黃腔!胡說八道什麼呢!」
「我沒有胡說八道!」花顏表示自己不見棺材不掉淚,一心只搞大新聞, 「割了這玩意兒就不是籠中鳥了!不就是因為這個烙印才總是忘不了信長嗎?」
「沒有這個印記,就沒有東西時刻提醒這段歷史!身為天下人之刃,怎麼能連捨棄過去坦然面對屈辱的魄力都沒有?!」
花顏說完就舉起了刀,一副即將引刀自刎的無畏姿態,這回別說宗三了,就連跟著出來的幾振刀都方了。
但是只能說什麼樣的主君什麼樣的刀,一個戲精率領的本丸註定大家都是站在演藝界巔峰的現充。
搞事鶴不嫌事多,上前就抱住了審神者的胳膊假惺惺地往外扯,一邊還給同伴甩眼色:「冷靜啊!冷靜啊!主——宗三殿下!您要為了主君而捨棄過往的魄力我們都感受到了,您千萬別想不開啊!想想你上有老下有小,上有老刀大哥江雪左文字,下有待哺幼弟小夜左文字,你這一刀下去這一家老小可怎麼辦啊?!」
宗三:「……」你這些話敢當著我四花戰神的哥和極化小夜的面再說一次嗎?
本丸的良心刀太郎太刀沒有接收到鶴丸的搞事光波,只是仗著身高摁住花顏的肩膀,乾巴巴地道:「……好好活著!」
宗三:「……」請不要將事情的嚴重性拔高到更加失控的層面了。
性格溫吞的老好人石切丸papa還沒有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事,但是看著大家戲多得不行的樣子也忍不住和藹一笑:「拔除污穢?」
宗三:「……」你趕快將審神者淨化了吧。
「咔咔咔——!」拎著一大堆袋子的山伏國廣空不出手來,只能爽朗一笑,露出一口亮閃閃的大白牙,「直面自己的過去也是必要的修行啊!宗三殿下!」
宗三:「……」我現在打死那個自哀自怨的自己還來得及嗎?
宗三左文字這振刀有點厭世傾向在審神者之中根本就不是秘密,圍觀群眾看著這齣戲幾乎都要懵了。
而那個作為導火線的宗三左文字看著詹姆斯獨秀花顏左文字的表演,臉上自哀自怨微帶嘲諷的笑容都凝固了。
他下意識地移開了視線,冷不丁卻對上了宗三的眼,他臉上的神情複雜難辨,但是宗三自己很熟悉——那是他自己曾經被毒了一臉之後尷尬而不失禮貌的微笑。
好氣哦,但是你又不能揍這皮皮花。
宗三擺著大寫的冷漠臉看著花顏繼續自己的表演,對自己的人設早已經沒有任何的奢望了。
任誰被這個逗比這樣折騰都不會有自哀自怨的心了,宗三決定放飛自我跟審神者互相傷害,張口就是一句:「你動手啊,我就不信你能忘掉織田信長。」
宗三的潛台詞是「我就不信你能忘掉織田信長(給你烙印下的譏諷舊主的恥辱)」,但是結合上下語境以及花顏和鶴丸的搞事台詞,整句話的意思都不對了。
圍觀群眾譁然,我滴娘呀,原來這是新歡舊愛「你愛他她愛他他毀了我一輩子最美好的年華」的戲碼!
對這位敢於用織田信長刺激籠中鳥的審神者獻上最高的敬意吧!
然而宗三始終不懂自古深情留不住唯有套路得人心的道理,只見一頭粉毛的籠中鳥衝過來深情款款地捧起宗三的兩隻手,繾綣溫柔地說道:
「我曾經是魔王的籠中鳥,是代表天下人的刀,這是我的過去,我的歷史,我無法否認也無法抹除,就像我哪怕割掉了烙印,傷痕也依舊存在一樣。」
「我曾經作為刀,無法抉擇自己的宿命,但是我還擁有有你的現在和有你的未來啊!」
「為什麼要讓我的過去毀了我的現在?為什麼不能用現在來書寫未來的我的歷史?為什麼我要甘於成為捆縛囚籠的鳥雀,而不是從現在改變未來的』歷史『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