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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說呢?
氣質上, 家裡的小姑娘更霸道一些, 這位介乎青年與少年之間的靈王殿下則更加講理。
……
這真是一個讓人羞愧的對比。
自家的姑娘居然是不講理的那個。
鶴丸國永抹掉滿頭冷汗, 揮去腦子裡不合時宜的想法,重新整理好面對同僚的心情……一期一振在這個時候說話了。
「主殿還好嗎?」
「哈哈哈,當然好的不能再好。」鶴丸國永又一次乾笑起來, 這問題真夠犀利的,然而他本以為會遭到一期一振的瘋狂逼問, 可現實中,一期不過是和靈王對視了一眼,看表情……似乎非常凝重的樣子。
怎麼回事?
鶴丸警覺起來。
一期一振沒等他張口詢問,略作遲疑便問道:「主殿最近有什麼奇怪的表現嗎?」
鶴丸國永反問:「你問這些是要做什麼?」
一期一振沉聲道:「我就直說吧,鶴丸,你對迦勒底內諸位大人的行動是否有所察覺?」
說起那些計劃小組的事情,鶴丸國永頷首。
「嗯,我知道。」
得到肯定的答案,一期一振明顯放鬆下來,溫和的五官流露出些許疲憊。
「這樣就好,有個知情人跟在主殿身邊,也就能及時發現她身上出現的異變。」
鶴丸國永猶豫了幾秒鐘,出於直覺,他問道:「大體上……我是能理解你們的擔憂,但是一期,你難道不憎恨嗎?」
和被丟在虛圈一千年就發瘋的自己相比,一期一振被滯留在尸魂界的時間更為漫長,留守在本丸與弟弟們重逢的日子更是短暫的仿佛一瞬而過。
換成自己,鶴丸不能保證自己不會心生怨恨,但是一期就可以寬宏大度的不當回事嗎?
迦勒底可沒有藤四郎的影子,主殿也不曾對他另眼相待。
刀劍男士自打被召喚起,在迦勒底的位置就十分尷尬,像是有前主人在那裡的刀還好,似一期一振這種,估計會比在本丸時難捱的多。
畢竟藤四郎是個大家族,缺了誰,都會讓這個家族裡的點惦念不已。
曾經鶴丸也曾羨慕過這一大家子的感情,但這並不是自己可以對一期的選擇表示理解的原因。不如說,正是有這個意識在,才沒辦法理解一期一振的表現。
要他說,說不定一期此時肚子裡就憋著一股子蔫壞,等碰到主人了,就趁其不備,一刀插進肚子裡,再用力攪攪……
按照鶴丸的想法,一期一振有理由,有實力,有智商這麼幹。
但顯然,一期心裡究竟是怎麼想的,除了他自己以外沒人知道。
鶴丸只能啞口無言的瞪著他,從表情到肢體語言的透露出一股子不解。
他感到極大的意外,所以才能問出那麼明顯的問題。
一期一振沉吟片刻,就給了他自己不怨恨的理由。
簡單來說,他認為自己的待遇並不差,雖然不能跟隨在主殿身旁,但幫主主殿管轄她的「封地」亦是臣子的責任,守護好尸魂界,再靜待主君歸來,這是一期一振理解中的「忠」,與鶴丸國永這種打從心底里奔向自由的付喪神截然不同。
當然有身為主殿半魂的靈王殿下需要他輔佐,時不時還能從對方這裡獲取少許有關主殿的消息自然也是原因所在,但一期一振的忠心確實是如此潔白無瑕的東西。
為了一句吩咐,留守在尸魂界執行看不到結束的等待,這種事光是想想鶴丸都有種刀身崩潰掉的錯覺,但一期一振居然堅持下來了。
不容易。
不容易啊……
鶴丸國永首次打從心底的敬佩一個人,而這個人卻無愧這份尊敬。
對此,一期一振不著痕跡的笑笑,十分不在意的樣子。
也許對他而言,能將尸魂界愈發繁榮的模樣呈現給主殿,那就是他漫長等待換來的最佳獎賞,這是現代人無論如何也沒辦法理解的境界,一定要是非人類,和超乎眾人想像的忠心才能誕生出如此極致的佳釀。
沒錯,若以此事下酒,即使是在劣質的酒水也能在入口的瞬間化為陳年美酒。
鶴丸心悅,在這番交談中迅速找回熟稔,並從一期口中得知,常世與現世連接這段時間造成的時區混亂足足影響了千年之久,換言之,初步算起來,一期一振足足等了咕噠子三千年。
這可是一個聽起來就讓鶴丸咂舌的數字,人類創造出的歷史也不過就是這些年吧?
「那你有什麼變化嗎?都是三千年的老刀了,總不會只有劈砍打這幾下子吧?」聊的興起,鶴丸開始攛道著一期一振來兩手。
一期嘴角翹起的弧度完全沒有因為鶴丸的不按常理而改變,輕描淡寫的笑意仿佛在說,我知道,你想問的不是這個。
鶴丸最終撇撇嘴,認輸!
「行吧,叫我過來是你的意思,但能將我從主殿身旁帶走的卻是這位殿下。」
一瞬間變得銳利的目光瞄準到靈王身上,鶴丸國永露出爽快的笑容。
「找我有什麼事?一期說是敘舊,但我可不這樣認為,我剛來時你們的對話是出於怎樣的原因?現在閉口不同又是為了什麼,方便的話……」
他平靜的收起笑容,面顯嚴肅。
鶴丸國永:「可以告訴我嗎?」
在一期一振欲言又止的目光中,靈王稍作沉默便好脾氣的說道:「可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