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6頁
不信可以看她接下來的表現,那真是相當老練。
一句理想鄉,就把咕噠子逼得臉紅。
下一句——
「從小就起心思了?」
直接把自家御主鬧得頭頂冒煙。
「酒、酒吞,你怎麼看出來了!」咕噠子不好意思的抱住靠枕,整個人朝後靠去,藏起自己紅成蘋果的臉蛋,濕漉漉的頭髮被她扎在腦後,以至於她想辦法遮掩的時候,已經起不到作用,只能徒勞無功的拿抱枕裝聾作啞。
而把這一幕收入眼裡的酒吞童子壞心眼的笑了笑,總像是蒙上一層迷霧的眼眸浮現笑意,不答反道:「喜歡就上,留著只剩下養眼這個作用了。」
咕噠子:「……」小聲,「他又不在。」
酒吞童子:「不是有小的,和那個哈哈笑的那個嗎?」
咕噠子:「這個就有點兒……」
酒吞童子:「有什麼問題?」
咕噠子困擾的撓撓頭,手裡的靠枕不知何時被她放在膝蓋上,整個人看起來非常嚴肅的樣子。
「其實我不太清楚是怎樣想的。我對賢王……嗯,是有那麼些心思,但是金閃閃和吉爾,我雖然也很喜歡,但這兩種喜歡是不一樣的。」
「我是不是根本就沒有弄清楚自己是不是喜歡他呢?」
「……」酒吞童子思考著也不忘把杯子裡的酒喝乾,然後一張嘴全是甜膩的酒香,「你覺得自己只喜歡老年的吉爾伽美什不太對?有什麼不對的,個人癖好而已。有人就喜歡年紀大的,不偏好年紀小的,你覺得這是很難理解的事情嗎?」
咕噠子:「我只是覺得,我這樣的喜歡是不是太單薄了,在他看來會顯得很兒戲。」
咕噠子垂下頭,認真的為自己的感情做出思考,表情中的每一分變化都在說明她的認真和嚴肅,簡直讓熱情,放浪的鬼看不下去。
酒吞童子:「想那麼多做什麼,你難不成是打算和他像人類一樣結婚?我們……」
「你們是從者,這我當然知道。」咕噠子張開手,整個人越發悵然,「是死者,而我是活人,我就算喜歡他也沒有未來。」
酒吞童子想了想,問:「未來很重要嗎?」
「不重要,但有時候又很重要,端看我自己怎樣想。」
「那你是怎樣想的?」
「……」
幾分鐘的遲疑過後,咕噠子翻身而起,神色正經的對她說。
「吉爾伽美什王長的真好看啊,想……」
日(一種天體)。
「哈哈哈哈——」
名取周一偶然從門外路過,被門裡傳出的笑聲嚇了一跳。
他揉著腦門辨別了一下內容,隱約聽出是兩個女孩子的笑鬧,他沒有偷聽別人私房話的愛好,搖搖頭,不禁像個正直男兒一樣遠離了這扇其實還蠻危險的房門。
酒吞童子在名取周一停下時,有意無意的看眼門口,在他走後,就將視線收回,放低嘲笑咕噠子的笑聲,接著意味深長的道:「很不錯啊,我覺得這樣思考也不錯。等找到人,就這樣做吧,我想到時候的場面一定會很好玩。」
咕噠子這下不面紅耳赤了,而是羞惱的拿抱枕丟她。
「我說說而已!」
「哎,別說說,去做,多有意思啊!」
「我就是不想讓你們這些壞心眼的傢伙看戲才一直忍著不說!」
酒吞童子眯起眼睛:「可是這樣下去你說不定會後悔。」
咕噠子激動的表情一僵,像個泄了氣的皮球,萎靡下去。
「這我當然想過了……」
從者畢竟不像人類,可以永遠的留在現世。
其實她想過,也許等自己從美國回來,等自己回到迦勒底,等自己看到醫生,這些「家人」說不定就要回歸英靈座,留給她的是那個不再喧鬧的大型基地。
小時候的自己為什麼不願意回迦勒底呢?
也許是隱約察覺到了吧。
這一切已經「結·束」了。
「我捨不得你們。」咕噠子吶吶的說。
酒吞童子沒有應聲,給人留下莫須有的希望不是她的風格,而且她相信咕噠子會整理好自己的心情,她們的御主連人類史都要承認她的堅強,怎麼會就這樣一直萎靡不振下去?
一邊喝酒,一邊時不時揉揉她的頭,到了熄燈的時候,獨自一人在屋子裡的咕噠子睜大眼睛望著天花板。
酒吞童子已經回到自己的房間,這間屋子只剩下她一個人,可是鄉下夜晚非常安靜,安靜的就像是這座旅館只有她一個人還在呼吸。
耳旁迴蕩著自己的心跳聲,什麼時候開始這裡開始自由跳動的呢?
很多時候都記不太清了,就因為自己在極短的時間裡經歷了旁人的一生。
「我像是突然擁有人的壽命的浮游,一天一夜的成長,本該枯萎死去,卻發現自己看見了次日的朝陽。」
黑暗中傳來和歌般的呢喃,一隻體型巨大的妖怪從窗戶外探出頭,擋住一縷月光,看清在床上酣睡的少女的臉龐,那真是如同太陽花一般朝氣蓬勃的面容,讓妖怪不禁期待起她睜開眼睛時的模樣。
「浮游忘記自己的一生,許下自己的一世,次日的清晨,它作為人誕生,迎接的朝陽,代表一場繁花似錦的夢。」
「晚安。」
窗外的妖怪,旅社中的少女,妖怪向熟睡的女孩道晚安,夜月明亮又皎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