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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食用者生冷不忌的好胃口根本不介意粗糙隨便的料理, 再準確些說, 當世間萬物都是用魔力製作而成, 那麼說世界本身就是一塊大蛋糕也根本不是問題。
塔耳塔洛斯監獄失去了□□的眾神, 而剩下的最後一名「犯人」為了離開, 正在把它大卸八塊。
但是咕噠子那副小身板,去想像她一副力大無窮的模樣對監獄捶捶打打, 愣是踹開大門未免太挑戰觀者的想像力和三觀, 所以這個時候請關注關鍵詞。
魔力是什麼?
魔術師學界有一套現成的理論, 馬娜(魔力)混雜在空氣之中, 上升入大氣,神代之時,空氣中遍布魔力, 所以幻想種是與人類一同統治大地的生靈,但當魔力隨著時間被消耗, 幻想種失去了適合的生存場所從人類的歷史中退去,人類是如此健忘的種族,漸漸的連以前賴以生存的物質都隨之被遺忘,而這時,魔力成了魔術師獨有的力量,他們通過「迴路」來操控自己體內的魔力,以及通過一部分手法將魔力混入外物之中,形成一種獨有的魔術手法。
然後問題來了,這時外在環境中還有魔力嗎?
答案是:有的。
神代之時的高魔環境,誕生出連□□都是魔力構成的幻想種,那時的人們也經常會出現持有特殊力量的「異人」,也就是現代的魔法師,古時候的神官,那全是因為魔力作用於□□,現代雖然並不是適合幻想種生存的世界,但是「異人」還在出身,迴路還能接收到魔力,如果是一絲魔力都不存在的世界的話,那麼連魔術師都不會存在。
嘛,雖然這麼說,但真正的時鐘塔課本上有更標準的說法,起源啊,根源啊,大源啊之類的專業詞彙,只是這對三寸釘的小姑娘太難了點兒,包括達文西在內,大家都是換成簡單易懂的說辭來教育她魔術的基本概念。
最後概念變成理論,理論結合實際,她又恰巧身處在神靈鼎盛的神代之前,空氣中富含的魔力元素可以說是最符合她需求的食物,然而她的運氣說好不好,在的地方卻又是出了名的眾神監獄,塔耳塔洛斯。
奧林匹斯山上眾神關押罪人的地方,環境理所當然沒有那麼好。
由於材料是深淵之神的身軀,龐大的魔力儲存在神靈的□□之內,以其身體一部分製造出來的監獄之內可以說是「禁魔」領域。
這種地方不說是對魔術師的天敵,對小姑娘也是飢腸轆轆之時,往她面前擺了一副空餐具,然後告訴她可以吃了。
咕噠子餓得暴怒!
打碎了碗,揍了服務生,去後廚連廚師帶食材都吃光了,變身食X狂魔不過是分分鐘的事兒。
只不過情景遠沒有上述描述中的暴力,但場面卻極其宏達。
她不需要動手,僅僅是保持漫步的姿態,不在壓制自己的「本能」,魔力自發的就會向她聚集而來,她像是一個集中吸收能量的漩渦,吞沒遊歷的魔力不說,還將這份魔力用於破壞塔耳塔洛斯的監獄。
粉碎大地,撕裂天空,將埋藏在大地深處的寶藏挖掘出來,噬飲原初之神的血液,從骨子裡暴露出的貪婪與瘋狂,那已然不可算作是人,而是某種恐怖的集合體的事物。
從咕噠子的雙眼中,找不到一絲理智的感性,單純是為瞬間的飽腹誕生的愉悅,和為飽腹之後快速變得飢餓的腸胃生出的不得了的狂怒。
啊啊啊——為什麼就是吃不飽!
扭曲在她背後的恐怖力量正在試圖繼續擴張「自己的軀體」來接納更多的力量,如果這樣能不用再飢腸轆轆的話,不為人也是可以的吧?
仿佛有一道低語聲蠱惑她放棄理智,催促她沖昏頭腦,換成個衣食無憂的人在這裡,恐怕當場就會將這直白赤/裸的誘惑嗤笑回去,但是當聲音誘惑的是一名饑荒中找不到一點食物的難民呢?
咕噠子從沒提起過「飢餓」是怎樣的狀態,甚至大多數人只是理解成「餓了」那種狀態,因為她言笑開朗,甚至連叫嚷著吃飯也像是在撒嬌,可是看看她如今腳下的大地吧,數千米長的裂縫以肉眼無法丈量的深度像道傷痕一般嵌入地底深處,森森的涼氣冒出來,吹開她的頭髮,髮絲下冷淡的小臉面無表情,無論是耳畔的勸誘,還是身體的折磨都沒讓她改變表情,但受她破壞的地方卻在不斷擴大。
行走的大地,走過就會塌下成懸崖,路過的「風景」,一瞬間就會變成回憶的景致。
該怎樣形容呢?
無法形容才是真實的狀況。
在這一刻,她好像拋棄了人的身份,化身了某種不似人的存在。
賢王等人一直擔心的,正是咕噠子最終會變成這副模樣。
即使已經是必然,他們竭力想要改變的也是這種結局。
當深淵的塔耳塔洛斯被損壞到一定程度,甚至波及到上一層的冥界,又從冥界洞穿大地之時,那一位從創世之後就陷入沉眠的人無可避免的甦醒了。
漆黑的長髮像是世界最底層的暗流,仿佛冥界河岸曼珠沙華一般鮮紅色彩的眼眸閃過了解事態的清明,隨後他慵懶的在沉睡之處打個哈欠,慢吞吞起身,一瞬間穿過時空的阻礙來到咕噠子面前。
「看你都做了什麼。」
語氣飄忽的神靈伸出手按上咕噠子的頭,在她的目光中,塔耳塔洛斯道:「先睡一覺吧,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