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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跡部景吾搬出來一座大山,按理說不過是借用一具人類軀殼,怎麼思考也不該把身體的親人當回事的惡羅王,卻奇異的拿那位溫柔的母親沒有任何辦法,所以大山就成了他沒法反抗的存在。
也許是因為在他的過去,他感受過弱肉強食的叢林法則,見識過殘暴妖異的冷血殺飱,周遭的一切生靈都在提醒他,不老不死的怪物和周圍有何等格格不入。
沾滿血的手,能隨意結果弱者的生命,可唯獨只有溫柔這項「武器」,從未有人拿它對準他。
現下,他直到幾百年後的如今,丟失不老不死的軀殼,蜷縮在弱者的肉/身里,才有幸體會到被這柄「利刃」鉗制的滋味。
說實話,心情複雜。
和那位母親大人鬥智鬥勇的每一天,毛利霧仁都要在腦海中打敗一溜敵人,腹誹自己堂堂大妖怪,豈能對個螻蟻一樣的人類卑躬屈膝?然後在幹掉所有念頭後,他還是會老老實實的拜倒在母親大人的腳下。
唉,還是輸了。
非常的不甘心!
不然也不會經常矛盾不已,說不清自己在眷戀什麼,這份溫柔嗎?不,這不足以阻止自己取回原本身軀的決心。
可是……
毛利霧仁糾結的站在網球場外,耳旁迴蕩著跡部景吾這個人類的好口才,充滿了說服力的言辭被他全無保留的灌輸到毛利霧仁的心中,重要的還是幾次提到的那個名字。
「我去換衣服。」冷冷的丟下一句,穿著和服的男人轉身留給眾人一道高挑瘦長的身影。
毛利霧仁走後,看似在認真訓練的網球部正選不約而同的向跡部景吾的方向靠攏。
忍足侑士雙臂抱胸,做詫異的形狀。
「跡部,真虧你能說服他,那個人可不是一般的固執。」
跡部景吾笑了笑,意味深長的撫了撫眼角淚痣。
「心理陰影早就該通過治療來消除,繼續放任他孤僻的站在人際圈外,這對毛利家也不是什麼好事。」
畢竟毛利家只有這麼一位名正言順的繼承人。
忍足侑士聞言,高高的挑起眉梢,出身醫學世家的他多少也有耳聞過毛利家嫡子身上發生過的意外,當年從雪崩中找到的毛利霧仁還是送到掛名忍足的下屬醫院接受救治,對他身上發生的變化,忍足侑士不能說是最了解的,但肯定比其他好奇看著這邊兒的人多。
「跡部,侑士,你們在說什麼?」向日岳人趴在球網上,手裡的網球拍在一晃一晃,大大的眼睛裡滿是好奇的味道。
忍足侑士作為他的搭檔,矜持的撐起下巴,笑著說道:「剛剛那位貴公子的事情。」
向日岳人一下子直起身,語氣誇張的抱怨道:「剛剛可是嚇死人了,那個傢伙的氣勢讓我擔心他會不會把網球場冰凍上!」
「這種事想也知道是不可能的。」穴戶亮無語的道,他拉拉頭頂的帽子,個性陰沉執拗的他顯然更加理解時不時縈繞在毛利霧仁身上的氣息,他很擔心和這樣的人經常接觸的跡部,「沒關係嗎?他看起來很不喜歡你的樣子?」
跡部景吾眯起眼睛,沒有應聲。
忍足侑士不禁揮手打起圓場。
「沒關係的,跡部又不是小孩子,何況那位是毛利家的公子,花道名門,跟跡部這種商業起步的新貴族沒有交惡的理由。」
「名門出身的少爺啊!」鳳長太郎驚聲嘆道。
「咳,等會兒他出來誰陪他隨便打兩把,先讓他對網球升起興趣,」眼看著眾人對毛利霧仁的討論越來越不著邊際,跡部景吾提醒一聲,就若有所覺的朝球場大門的方向看去。
脫下傳統舒適肥大的和服,穿上一身適合運動的運動短裝,毛利霧仁從表情上表現出了深深的不適。
在場眾人頭一次見有人能對衣服生出這麼濃厚的憎恨的,簡直嚇人一跳。
向日岳人偷偷對自家搭檔道:「嗚哇,好可怕!」
忍足侑士敏銳的察覺到毛利霧仁看過來的眼神,連忙低咳一聲。
「小心被人聽見!」
向日岳人驚道:「這麼遠?什麼耳朵啊?」
他們正在使用的球場可是和大門有一段長達幾十米的距離,岳人又沒有故意抬高音量,相反,他特意壓低聲音才算是嘀咕,結果對方居然連這麼遠的距離都能捕捉到他說了什麼,這已經不是聽力優秀足以形容的了。
跡部景吾聽聞,心頭一動。
「毛利。」他向著慢吞吞走過來的毛利霧仁喊道:「你拿起球拍去那個場地試試,忍足,你去陪他玩玩。」
「我?」忍足侑士指指自己,深蘊察言觀色的年輕人立馬從跡部景吾的眼神中讀出不容置疑的意味,「好吧。」
本來就沒打算推拒,而且主要是現場這些人中,似乎只有自己最合適,像是穴戶,日吉這些容易上頭的傢伙,萬一因為毛利公子不認真的表現較起真來,事情很容易變得棘手。
呃……看來跡部是猜到了。
果然一上場,忍足連殺了對方一局。
大大的一個1-0出現在看板上,誰都沒法無動於衷。
這可不是忍足實力高超,準確說有跡部的提醒在前,忍足是降低自己的實力在「玩」,可就算是連普通人動動腳都能追上的球,人家硬是連腳都不動。
幸好上場的不是穴戶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