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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倍昌浩這段時間已經和他們建立起一定的交情,不管這些人私底下都是什麼樣子,明面上每個人都有各自的優點,他們配合起來,昌浩不覺得這些人很難相處,直到紅契和良平紛紛露出稜角的這一刻。
「各位!別急忙動手啊!現在可不是小孩子打架的時候,有什麼事好好談談!喂,咕噠子,放一把火就等著燒起來,不滅火也太壞心眼啦!」
夜斗靈敏的閃開紅契下意識的反擊,抓住兩人的手強硬的將他們分到兩側。
儘管夜斗出手的十分及時,但兩人仍然在衝突中搞得非常狼狽。
安倍良平扶正歪掉的眼鏡,嘶啞著嗓子嘲諷道:「你什麼都不知道,紅契,你根本不知道安倍家早就給土御門一族下達指示,是他們不願意把東西交出來!事到如今,發生意外,我們本家又能怎麼樣?像是強盜一樣闖進來,然後把東西搶走嗎?用你的腦子想想,這可能嗎?!」
「安倍良平!我殺了你!」
土御門紅契也是情緒激烈的要命,白淨的脖頸上暴起一根根青筋,他的父親,母親,妹妹,弟弟,全家人,一族人全都消失在良平口中的「意外」當中,先前不清楚真相時,他尚能維持冷靜,但當身旁信任的朋友成了隱瞞真相的知情者,冷靜如他,也無法再用理性客觀的態度面對這一切。
安倍良平的眼中划過一道諷刺,衝著紅契的方向揚起脖子,冷冷的回應他的叫囂。
「那就來啊!終究你身上也留著安倍一族的血,流著安倍晴明的血,這他媽就是詛咒,懂嗎?和這片大地一樣,全他媽是詛咒!」
「……」土御門紅契粗重的喘息聲迴蕩在胸腔內,兩眼通紅,他用力揉了揉臉,頭髮毛躁凌亂,公子哥的氣質被摧毀的一塌糊塗。
三芳鶴之就在這時,冷冷的出聲道:「鬧夠了嗎?這種時候還有心思去鬧,是因為馬上就能得救了所以放鬆了,還是忘記先前找不到生路的絕望了?紅契,良平,你們兩個也是好樣兒的啊!」
「……」
安倍良平嘴唇翕動,沒有發出聲音反駁,扭著頭走到一邊兒。
夜斗見狀立刻鬆開手,被他用身體隔開的紅契倒退兩步,後背重重撞到支撐走廊的柱子上一言不發。
安倍良平抿抿乾裂的嘴唇,啞著嗓子說道:「安倍一族的先祖,大陰陽師安倍晴明給後人留下一道命令,那就是將藏有黃泉碎片的手稿在他死後分散,於千年後重新收集起來二度封印。千年過去,我們安倍一族遵照指示,打算將所有手稿重新聚集起來,但是其中一卷被確認流落到土御門一族手中……我們確定後就要求他們將手稿歸還,可是土御門這代的家主不願意。」
聽見自家爺爺出現在坦白中,安倍昌浩眉梢狠狠抽動。
「為什麼不願意?」
安倍良平詫異的看眼他,似是沒想到詢問的人會是他,不過也無所謂了,他繼續說了下去。
「不是什麼複雜的原因,總歸是本家和分家的那些事。更早之前,土御門是安倍的變寫,也是從安倍一系中分出去的旁支。儘管到了現代,土御門已經擁有不下於安倍一族的地位,可在陰陽道上,底蘊終究不如真正的晴明公直系,所以這代家主就想靠收集沒有不在安倍一族掌控當中的,晴明公的遺物來提升家族底蘊。」
「然後非常不幸的,他收集到了晴明公的手稿,還是封印不夠穩固的一卷。」
說到這裡,良平用力揉揉臉,語氣無奈。
「當然了,我們在得知之後第一時間想要回收,也告知了土御門族長安倍在這件事上的立場,但是……土御門族長拒絕了安倍家的回收,他想證明土御門一族也是流有安倍晴明之血的高貴之人。」
再之後,也不知道土御門族長弄了什麼古怪的儀式導致封印被破壞,然後全家玩完,僅剩下的族人小貓兩三隻居然也沒逃過黃泉的詛咒被攝入到這片赤色地獄當中。
土御門紅契沉默的聽到這裡,嘴裡呢喃著不可能,安倍良平聽到了,自嘲一笑。
「我可沒說假話,不過也有一部分屬於猜測,也許土御門族長什麼都沒做,單純的把手稿收藏起來而已。可是天長地久已經足夠脆弱的封印正巧在這個時候破損,整個土御門一族就這樣被捲入到亡者之國……具體是怎樣的情況,所有當事人已經入土,我們只能靠推測來還原真相,但我覺得這沒意識,不管是擁有怎樣的過程,結果都註定了。」
土御門全滅。
封印勉強維持最後的效果。
他們所有人半死不活,只差一點點就步入前者後塵。
空氣在此刻沉重的無以復加。
三芳鶴之重重吐出口氣,打破了寂靜。
「我就說你為什麼會突然對土御門家的事感興趣,感情你是想來確定封印破損到什麼程度了?」
安倍良平拉扯嘴角,試圖做出個笑的表情。
「師傅的命令,再加上我也有點兒擔心。」
「如果封印失去效用,黃泉之國會直接在大地上顯現,你會擔心我一點兒也不奇怪。」三芳鶴之非常了解似的說道。
嘗試半天,安倍良平確定自己已經能笑得出來了便朝他笑笑,沒有再開口。
然後三芳鶴之無視萎靡不振的土御門紅契放他自己冷靜冷靜,便把視線轉移到咕噠子身上,眼神中透出一股子的探究與猜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