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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把女孩子請進了會議室。
對方跟她說的第一句話是「你們就沒有一點點敬畏原創的良心嗎?」
謝冬芽覺得用這句話開頭,就很難把話題往下聊。對方的目標肯定是要合眾傳媒停拍《江樓二十夜》,但是談好的演員,碼好的劇組,招完的商務,讓她的心愿絕不可能實現。
她只能對女孩子說:「對不起。」
女孩子眼圈紅了。
「我寫作不求什麼回報,只期待看到我故事的讀者,能感受到我的思想,和我有一樣的共鳴。現在我的思想被人偷了。」
謝冬芽站起來,朝女孩鞠了一躬,「請你諒解。」
這是空口屁話,她知道,於事無補的。
女孩臨走前,告訴謝冬芽,「法院已經二審了,近期會判的,我們很多人不惜代價打了很久的官司。」
看著女孩失望離去的背影,謝冬芽很不是滋味。
她跟王康康商量,如果法院的判決書下來怎麼辦。
王康康說:「誰沒事看判決書啊?」
好了,現在真的出事了。
判決下來,判決書就掛在微博的熱搜上。
「被告盛某出版小說《江樓二十夜》的主要人物設置、人物關係、主要情節的展開,與原告的著作存在大量高度相似內容。被告商某作品與原告作品上述獨創性成分的實質相似,嚴重侵犯了原告的著作權。」
謝冬芽和何秋站在酒店門口的走廊上,拿著手機,看著越升越高的熱搜排名,只覺得走廊的穿堂風嗖嗖地,涼透了心。
何秋問:「今天開機儀式啊!這熱搜大禮包哐哐哐就砸我們腦門上啊。」
謝冬芽閉了閉眼睛,「先讓我冷靜五分鐘。」
她轉身走進房間,關上房門。
範文軒已經換好了衣服,正在衛生間裡給她的牙刷擠牙膏。
她一把抱住範文軒的腰,將臉埋在他的胸膛上。
範文軒問:「怎麼了?」
謝冬芽咕噥,「我幫老王缺德事是真的幹得太多了。」
第11章 .
謝冬芽從小就不太喜歡身體接觸,這和她父母從小也不給她太多身體接觸有關。
她本來以為是自己的身體沒有什麼接觸饑渴症,直到有了范氏父女,她才知道不是這樣的。
範文軒和范亦可是這個世界上和她身體接觸最頻繁的兩個人。
四捨五入來看,范亦可是範文軒這棵大樹上生出來的小樹葉,他們父女倆是一體的。
故而,範文軒是謝冬芽在這個世界上最親密的人。沒有之一。
她喜歡他身上的味道,還有他擁抱她之後,他的體溫帶給她的溫暖。
這種溫暖習慣之後是挺難戒掉的。
謝冬芽和範文軒在建立合理關係時,養成了這個習慣。到拆除合法關係後,還是維持著這個習慣。
離婚後,每次觸碰範文軒,都是她主動的。謝冬芽承認。
這真是要命。
有棘手問題時,她就很需要身體接觸帶來的溫暖的鼓勵。
把自己埋在範文軒懷裡好一會,謝冬芽只是體會著他環抱住她的溫馨,什麼都沒有想。
她不說話,範文軒也不會追問。
兩個加起來超過七十歲的人,像高中生談戀愛一樣,一抱就是五分鐘,是有點搞笑。
有了這個意識後,謝冬芽放開了範文軒。範文軒自然也就放開了她。
範文軒把擠好了牙膏的牙刷遞給她,說:「做事前先把飯吃了吧。」
接下去會是一場硬仗,謝冬芽刷了五分鐘的牙,在腦子裡重新理了一遍早上突發的熱搜和之後可能會發生的情況之後,又花了十分鐘,給自己畫了一個可以上鏡的大濃妝。
範文軒已經把熬好的粥從酒店後廚拿了上來。
謝冬芽一邊喝著粥一邊問他,「你這回來劇組有什麼公事?」
範文軒每回來劇組,只有一個目的:一個人探她的班,或者帶范亦可探她的班,然後給她做幾頓飯,調整一下她的伙食。
一般是雙休日,或者寒暑假。這次既不是雙休日,離放寒假還有三個周,而且他自己說過了——「有公事」。
這當然是不尋常的。
「我在等謝逢春。」
範文軒的回答,果然是不尋常的。
謝冬芽心裡頭咯噔了一下。
範文軒和謝逢春面對面的交集,除了在學校里給他當槍手那一陣,和謝教授的葬禮上,也只有在謝冬芽和範文軒領證後,被謝教授請去家裡吃飯那一回了。
謝逢春當時領著兩個師妹在家裡寫劇本,劇是謝教授剛成立的公司自己投的。
謝教授本來想請範文軒也給自己新公司寫個劇本,但範文軒當時博士即將畢業,準備著留校任教的事,且同時跟著自己的恩師、南藝的陳校長寫一個舞台劇的本子。
在謝教授的書房裡,在範文軒準備婉言謝絕謝教授邀請之前,謝逢春笑吟吟地走了進來。
謝逢春對謝冬芽說:「我媽在給姐挑補品呢,叫姐過去一起看看。」
謝冬芽就只得站起身,把範文軒一個人留給謝家兩父子了。
她在臨出去前,捏了一下範文軒的手。他知道她是什麼意思,也回握了一下她。
在嬸嬸三十平米的大廚房裡,有一個專門放各種名貴補品的冷藏櫃。這一整座兩進四合院,是嬸嬸的陪嫁,雖然她並不是京城出生的人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