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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冬芽想了想,才在範文軒身後說。
「以後還是讓范友華少來家裡,對可可影響不好。」
範文軒沒答,倒了水,轉身遞到謝冬芽面前。
「把藥吃了。」
謝冬芽撕開塑封,在吃藥前,看著範文軒,說:「如果以後我再像昨晚那樣亂來的話,你就別給我開門了。」
在她吃藥的時候,她聽到範文軒說。
「冬冬,你不是就想那麼幹嗎?」
謝冬芽把藥丸咕嘟吞下去。
「我沒想。」她強詞奪理。
「你不想做的時候,是不會回家的。」
換謝冬芽一時語塞。
「我想可可的時候,也會回家的。」
「晚飯吃什麼?」
「糖醋排骨。」
「好。我下班後帶回來。」
範文軒說完,又出了門。
門關上的時候,謝冬芽驚跳了一下。
她剛才胡言亂語什麼來著?
第3章
以及,範文軒確實可以稱為鳳凰男。
謝冬芽又在範文軒家多住了一晚。
範文軒下午四點就回來了,做了五菜一湯一甜品,然後去把范亦可接了回來,三人吃完了飯已經七點了。
范亦可得意洋洋地拿來她排名年級第一的作文讓她這位母親欣賞。
看完女兒的作文,做好對她的表揚,已經八點半了。
這時候提出回自己的出租屋似乎有點過分。
范亦可拖著她的手說:「媽媽,你今晚唱個歌哄我睡覺唄。」
謝冬芽又去捏她的蘋果臉,「多大了啊,兩條槓了啊,班長了啊,還要學三歲小孩嗎?」
范亦可把眉毛一挑,小嘴一扁,委屈巴巴,「我三歲的時候你又沒有三百六十五天給我唱歌。連五十二天都沒有。不,連十二天都沒有。也就是一個月一次都沒有。所以你欠我的。」
八歲的范亦可說出「所以你欠我的」這幅語氣,把謝冬芽嚇了個結結實實。她仿佛看到母親張諾在女兒身上還魂了。
張諾對她的口頭禪便是這句——「所以你欠我的」。
謝冬芽嚴肅地問范亦可,「最近你夢見外婆了嗎?」
范亦可一本正經說:「嗯,外婆說你如果不給我唱歌,我可以跟她告狀。」
雖然童言無忌,但是謝冬芽聞言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范亦可除了善於做委屈表情的小嘴像她,臉上其他四官長得像她爸,柔和清秀。但就是因為這張小嘴像了她,而她的嘴遺傳自自己的母親,讓祖孫三代牙尖嘴利不饒人、刻薄起來不要命的特質復刻了一個百分百。
俗稱,三代作精。
謝冬芽想了想,當初是怎麼回她母親那句「所以你欠我的」這句話的呢?
她說的,「這樣,我跟你姓,欠你我就欠得心安理得了。」
張諾一時之間不知如何懟回去。
那感覺,謝冬芽記得很爽。
她端詳著范亦可的小臉蛋,她眉毛揚著,一副很爽的樣子。
謝冬芽仰天長嘆,「早知道把你生下來專門氣我,我當年就不應該……」
話還沒說完,她瞥見收拾完廚房的範文軒溫和的眼神淡淡掃過來。
冤孽。
當年范亦可還是個受精卵,不具備合法的人類資格的時候,她百般糾結過到底要不要為了這個意外去領個她本來沒有計劃去領的證。
最後她決定交給酒醉的自己憑天性解決此事。
恐怕當時的範文軒也被她嚇了個半死。
謝冬芽當時喝掉半瓶赤霞珠,揪著範文軒的領子,醉醺醺地說了一句陳述句,「我懷孕了,我們去登記。」
範文軒當時當場就把她送去了醫院,然後失蹤了一禮拜。
一個禮拜後,範文軒帶著他的戶口本,出現在她的出租屋門口。
這其間種種跌宕起伏的父母心態,如果讓范亦可知道了半分,照她遺傳的張系作精肚量,恐怕得記恨一輩子。
這一輩子和母親針鋒相對混完了,再跟女兒耗一輩子,她可不想英年罹患乳腺癌。
謝冬芽撂了撂女兒的劉海。
「好了好了,怕了你了。晚上給你唱歌。早點睡啊,你媽我最近睡眠不足。」
范亦可心滿意足綻放笑容,伸手過來拍拍母親的肩膀。
「這才是合格的媽媽。」
這叫啥跟啥?
在范亦可洗澡的時候,謝冬芽帶著滿頭問號,跟範文軒說:「不能把她教得太像我,這樣不好,不好。」
範文軒淡淡地說:「這是基因決定的,不是我決定的。」
那意思是——怪她咯?
謝冬芽有一副好嗓子,也是張諾遺傳下來的。其實范亦可也有。
她們母女可以一起用不同的小嗓唱越劇《穆桂英掛帥》。
為什麼會是《穆桂英掛帥》呢?
張諾在世的時候,託兒所奶娃范亦可哺育工作是她一手操辦,不容任何人插手。
張諾在花一樣的年紀時,是越劇團的當家花旦,唱得好一出《穆桂英掛帥》。她卯足勁帶出來的第三代,一定是要繼承她這個衣缽的。就像她對謝冬芽曾經的要求。
這又是基因的影響力無處不在。
好在當班長耗盡了范亦可一天旺盛的精力,謝冬芽在九點剛敲過就得到了解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