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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冬芽舉手投降,「以後不會說了。」
範文軒握緊她的手,想了想,突然說:「尹老師和山海在談戀愛。」
謝冬芽從表情到動作到語言都定格住了。
範文軒繼續說:「陳校長的確想過撮合我和她。但我跟陳校長說,我是有愛人有家庭的人。」
謝冬芽知道自己有點控制不住嘴角往上揚,可偏要講出虛偽做作的話,「這……不太好吧,不能把和你不成的……推給塗師兄吧?」
說完,她想,哦,自己原來可以這麼茶啊?
範文軒捧起她的臉,看到她的眼睛裡,「冬冬,十幾年了,我知道你心裡想的是什麼。你習慣性口不對心,我早就習慣了。」
謝冬芽乖巧地「哦」了一聲,任由範文軒把她按進懷中。
範文軒說:「山海一直喜歡尹老師。拍《土地》面試演員的時候,他因為不適合角色氣質把尹老師拒了,那時候他們就認識了。」
謝冬芽驚訝地「啊」了一聲,隨即意識到最重要的一個點。
她回抱住範文軒的腰,「你是真的比我自己還要了解我自己。唉,問題還是在我,昨天才看透這回事。」
範文軒抱著她的手緊了緊,想要將她收納進自己的身體好好保存一般,「這些年你太忙了,也太累了。你信我,以後的事,你可以全部安心交給我。」
他的語氣很鄭重,埋在他懷裡的謝冬芽聞言輕輕一震。
範文軒是很少會做出承諾的人,這是他的迫於現實的自知之明。謝冬芽心知肚明,故而,她也從不需要他作任何承諾。
然則,十幾年來,他破天荒頭一回向她做出了承諾。他是君子,無能為力的時候,從不輕易承諾,此刻既然一言既出,那必然是千金般重了。
謝冬芽仰頭看向範文軒。她不忍心重複追問,他是在承諾從今而後,她遇到的所有事都可以交付給他嗎?
範文軒好像知道她心裡的疑問一樣,他眼神堅定如磐石一般望牢她。
這是一種……謝冬芽想著,是安全感吧?
是的,是安全感。
於是謝冬芽安心閉上眼,靠在範文軒的懷裡點著頭。
等謝冬芽梳洗完畢畫完妝,打掃的阿姨正好進來換被罩床單。她自認臉皮還是薄了點,這被罩這床單的戰後遺蹟,讓她很難面對阿姨職業面容下正八卦著的內心,於是低著頭,腳底抹個油,先滑出房間了。
範文軒倒是篤篤定定、很是坦然地把疊得平整得跟剛拆了包裝袋似的被罩床單遞給阿姨。
何秋已在門前待命,穿了一身她平日裡不常穿的職業套裝,齊耳短髮梳得一絲不苟,就差戴一副黑框眼鏡,把自己變身教導主任了。
二十年前,十歲的何秋到謝教授家拜年,認識了十五歲的謝冬芽。
後來,二十四歲的謝冬芽因為《仰望我的土地》成為了一個成功的年輕製片人,十九歲的何秋經常去劇組找謝冬芽以打假期工的名義蹭明星合影。
再後來,二十八歲的謝冬芽產後復工,二十三歲的何秋結束了一年短暫的會計工作,拉著行李箱跟著謝冬芽一起進組,從劇組財務開始做起,和她一起經歷了無數職場風雨,攜手走到今時今日。
整整二十年的友朋之情,七年的共事之誼。謝冬芽是看著何秋從一個小姑娘,成長成自己的左右手。
「你準備好了嗎?」她問。
何秋反問:「你真決定這麼幹了?」
「過去的事情需要一個結束,未來的項目需要一個開始。而現在是最好的時機。」謝冬芽說。
何秋說:「我都聽你的。」
而現在,她得自己成為一隻擎天的手。
謝冬芽朝何秋搖搖頭,「不是聽我的,是你到了你自己獨當一面的時候。」
何秋展顏一笑。她有一張娃娃臉,一點都看不出已經三十歲了。
何秋說:「照流程,我們先去謝逢春那邊?」
「和裴霈都聊完了?」
何秋答:「昨晚你一交代好,我連夜就找了她們。後面的公關風險我已經和兩邊大老闆都打好預防針了,意見他們肯定是有點的,但是現在處理掉醜聞,總比播出前所有署名都塵埃落定才把醜聞鬧出來影響平台定檔來得好。」
「幹得好。」謝冬芽誇讚了一句。
第27章 .
二人走到802房門口,裴霈和孟知行正好開門出來,四人互相交換了一個眼神,誰都沒有開口說話,卻都很默契地向謝逢春夫婦的房間走去。
顯然,謝逢春和溫敏沒有想到一大早迎來這四個不速之客。
孟知行無所畏懼地直直地盯著謝逢春,直盯到謝逢春受不住了,偏轉個頭,不敢直視她一行四人。
仍是溫敏代為發言。
「堂姐,你們這一大早的,是不是有點欺人太甚了?」
裴霈一言不發,拿出手機,放了一段錄音。
一小段嘈雜的人聲後,溫敏的聲音清晰地傳了出來。
「又不是什麼國色天香,被謝老師碰一下怎麼了?你坐地鐵被那些男人碰來碰去難不成還一個個告過去?」
謝逢春和溫敏蘧然變色。謝逢春立刻轉頭惡狠狠地瞪了妻子一眼,若不是有人在跟前,他臉上的那副表情預告著他的巴掌可能馬上就要扇到妻子臉上的動機。
謝冬芽失望地望著謝逢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