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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歌撇過頭,繼續沉默。
赫連昊天從懷裡掏出一個瓷瓶,倒出一粒烏黑的藥丸,奮力地塞進雲歌的嘴裡,入口即化。強烈刺鼻的味道熏得雲歌眉頭一皺,她好像失音了一般,又好像麻木了一般,既說不出話,也沒有力量。
見此景,赫連昊天只能冷哼一聲,狠狠摔門離去,只留下一句:「這樣晚上你可以出席了。」
不一會兒,就有丫鬟進來扶著雲歌離開東宮去往她母妃的宮殿沐雲殿,把雲歌交給了沐雲殿的丫鬟紅纓。
「公主。」
雲歌躺在床榻上看著跪在身前的人,點了點頭,轉過身,望著那蔚藍色的紗帳,只能看到那蔚藍色的盡頭有小小的一個黑點,她低頭拍了拍自己的額頭,輕輕的嗯了一聲。
「公子受了重傷,睿王府並無任何異常,軍營也沒有任何異常。」
那如藤條般的身影躬身低頭,就連雲歌的側影也不敢直視。
雲歌聞言身子一震,驚訝的轉過頭,定了定神,抬起頭來努力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看著此人。
「師姐,我是玄月。銀冥讓我通知十師姐,他回南華國找九師兄幫忙。」
雲歌無力地用手比劃著名,想問她怎麼混進來的?
「十師姐,你中毒了?我先給你解毒。」玄月焦急的說道,神色擔憂地看著她。
從懷裡掏出一個瓷瓶,倒出一個藥丸在掌心,雪白雪白,形狀跟珍珠一樣,她低聲說道:「這可是天山雪蓮製作而成的,來之前掌門給了六師兄三粒,說以防萬一。而這次進宮,六師兄給了我一粒,讓我給師姐以備不時之需,沒想到真的用上了。」
她端來一碗水,服侍雲兮吃下,雲歌服用了之後,只覺得一股清香在嘴裡散開,情況快速的好轉,不消片刻,臉色就變得紅潤了起來,呼吸也平穩有力了許多。
「你...扶...我...起...來。」雲歌艱難地說了幾個字。
雲歌被玄月扶起身子,盤膝而坐,閉目運功。一盞茶功夫,雲歌睜開眼,虛弱地說道:「你是怎麼混進來的?」
「銀冥找不到你,便想著將我易容扮成沐雲殿的丫鬟等你,也好在宮裡留意消息。」玄月謹慎地說道。
「這宮殿裡安全嗎?」雲歌不放心地問道。
「安全,附近還有三個崑崙山弟子在附近。」
「在宮裡還是叫我公主吧,萬事都要小心,不要露餡了。」
「好的,公主。」
「我還得裝一段時間中毒,你先去給我弄點吃的,小心些。」雲歌叮囑道。
「是,奴婢這就去。」說罷,玄月便退了出去。
☆、第四十九章 上妝
雲歌看著漸漸降臨的夜色,漆黑深邃的眼眸微闔,嘴角突然勾起一絲諷意。
「公主,前殿傳來消息,皇上駕崩了。」
聞言,雲歌睜開了漆黑的眸子,一雙眼睛幽深無垠。「該來的終究是躲不掉的。」
耳畔傳來雜亂的腳步聲打破了滿室的寂寥,「參見公主,皇上駕崩了,太子請您過去。」
「是,謝謝公公。」玄月應道,一邊扶著雲歌下了床,一邊拿著披風給她披上。
雲歌走進大殿,在大殿的巍峨穹頂下,她父皇赫連宸的遺體靜靜地安躺在被放置在大殿中央的梓木棺槨里。殿內已變成了靈堂,案上放著牌位,兩邊點著白燭,前方放著棺柩,棺柩上的蓋子還未封上。赫連昊天及其他小皇子和公主跪在一旁往火盆里不斷的添元寶紙錢。
雲歌往靈柩走去,旁邊守著的宮女看到雲歌來了,忙起身行禮。
雲歌走到棺柩前,殿內的燭光太暗,看不清赫連宸躺在棺柩里的樣子。一個宮女將小巧的宮燈提到棺柩上面,讓雲歌瞻仰先帝的遺容。
雲歌看先帝著明黃的朝服盛裝躺在裡面,臉上塗著厚厚的脂粉,已看不出死時的慘狀。
滿是哀鳴的大殿中,雲歌就跪在赫連宸的靈柩前,不哭不鬧,只是靜靜地跪著。
「太子,睿親王到了。」
在大殿外傳來了一陣腳步聲,一個中年人緩步走了進來,身後跟著兩個將軍,這中年人眼神沉重的看著那大殿之上的靈柩,說道:「王兄,臣弟來晚了。」
誰也不知道,他這一句來晚了,到底說給誰聽得。
靈堂之內,只剩下道士們的誦道超度之聲。
南華國的東宮裡,「殿下!」
清晨,門外傳來了一聲微不可聞的輕喚。
南宮飛揚忙低頭看了眼,睡在自己懷裡,跟著小奶貓似的雲兮,確定沒有吵到她之後。
這才小心翼翼的將她給挪開,然後起身下床。
推開門,她看了眼跪在地上的冰嗜,心下瞭然。
「找到雲歌了?」南宮飛揚這雖然是句問話,但卻說的很是肯定。
「是,昨晚西戎國傳來皇帝駕崩的消息,雲歌公主出現在守靈大殿內。」
「是否救下了她?」
「沒有輕舉妄動,據說雲歌公主中了毒,已解。雲歌公主好像還有自己的打算,傳來消息讓我們不要插手。」
「派一些人裝扮成老百姓進入西戎國國都,任她調配,有事再來報。」揮了揮手,示意他可以先行退下了。
微微低垂下眼瞼,遮住了眸子裡那一閃而過的光芒。
這倔脾氣,還是這麼的決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