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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雲兮心裡砰砰直跳,素來淡定的面容竟呈現震驚之色,一時之間滿臉都是不可置信的表情!一陣死寂般的靜默之後,她深吸口氣,把鼻間的酸楚生生壓下,將未來得及湧出的眼淚扼殺於醞釀之中,下意識的轉過身,南宮飛揚猛地從背後抱住她,眼淚唰一下的流下,咽哽著道:「對不起,我不是有意隱瞞你的,對不起。」
心,痛得仿佛被刀割裂一樣,深深的,無法呼吸。岑雲兮緊咬住牙關,強忍住心裡的疼痛,轉身冷冷地看著南宮飛揚,聲音有氣無力道:「什麼也別說,放我走,我想一個人待會兒。」
雲兮一點一點地掰開南宮飛揚的手離去,轉身的每一步都好像踩在刀尖上一樣的疼痛。
又有誰知道她此刻的痛苦,她真的,已經無法承受了。
她無比希望這是一個夢,夢醒了就不會痛。跌跌撞撞地離開摘星樓,魂不守舍地回到了承乾殿。
雲兮坐在自己的梳妝檯前,手捂著嘴,眼淚控制不住一滴滴地往下落著。心臟一陣陣地絞著,無法抑制的疼痛感襲遍全身, 連呼吸都覺得有些困難。
這一刻,從來都是備受寵愛地站在最頂端的雲兮, 感受到了那種被狠狠摔在地上的感覺,心,似乎碎了。南宮家明知道南宮飛揚是女人,卻把自己賜婚於她,是因為想得到岑家的勢力嗎?怪不得雲歌和皇后總是和自己說些奇怪的話。
淚水如斷線的珠子般一滴接著一滴滾落,全身顫抖,雲兮不知道自己在這一刻還能如何。
當裴語璇踏進承乾殿的時候,看到的就是自己那平時總是冷清如水的好友淚眼朦朧的模樣,心猛地一跳,不知她發生了何事。
南宮飛揚看著雲兮一點一點地走出自己的視線,久久無法回神,她蜷著身子,躺在昨夜兩人睡過的榻上,摟住自己的頭,縮成一團,心被一陣陣的敲碎,很疼很疼,空了似的疼。鼻息間聞著岑雲兮身上的木蘭香味,腦子裡浮起岑雲兮的容顏,想起那甜蜜的吻,她突然覺得很痛,也很不安。
她迅速起身整理好自己的裝束,縱身從摘星樓躍下,急步往承乾殿奔去。
「殿下。」青兒正從宮外回來,看到南宮飛揚走近,便躬身施禮,不料袖口掉出一封信。
南宮飛揚直接略過她,往前走去,眼角掃過掉在地上的信,寫著『雲兮收』,停住腳步轉過頭認真地看著青兒,「誰給太子妃的信?」
青兒緊張地手心裡都是汗,不敢回話。
「青兒,你別以為你是太子妃的丫鬟,本宮不敢把你怎樣!」南宮飛揚怒斥道。
青兒撲通一下跪在地上,說「殿下饒命,殿下饒命。」
南宮飛揚撿起地上的信,仔細一看,發現竟然是南宮羽寒的字跡,強忍怒氣地打開信箋,一下懵了,拿在手中的信箋變得顫抖起來。
聽到院裡的聲音走出來的岑雲兮和裴語璇,看到的便是此番場景。
「兮兒。」南宮飛揚雙眼通紅難以置信地抬眼看著她們倆,搖了搖頭,諷刺地笑道,「這就是你靠近我的原因?兮兒,為什麼?」
岑雲兮對南宮飛揚的不信任,臉色頓時冷了下來,「出去,我不想看到你。」
「這是宿命嗎?」南宮飛揚黯然神傷,喃喃自語,「我以為你能感覺到的,我以為可以改變的。」手中的信箋慢慢滑落。
雲兮的手緊緊抓著裴語璇的衣服,看著南宮飛揚的背影漸行漸遠,她咬住唇,死死的咬住,可眼中的淚還是拼命拼命的朝外涌,直到再也強忍不住,直到明顯的抽噎,才在裴語璇的懷裡哭出聲音。
「小姐,小姐……哦,不,娘娘,青兒不……。」青兒急急地解釋道。
「青兒,你把信拿過來,先退下,這裡有我。」裴語璇抱著雲兮,吩咐道。
「是。」撿起信遞給裴語璇,一邊向外走去,一邊懊惱自己的莽撞。
裴語璇拿起信看了看,發現是南宮羽寒寫給岑雲兮的,讓她調查太子為何送雲歌走了,雲歌去了哪裡?並讓她偷取太子的隨身玉佩。
裴語璇嘆了口氣,拍了拍雲兮的背,心裡猜想南宮飛揚誤會了岑雲兮,也不知道之前二人為何鬧了彆扭。
突然意識到了什麼,心中頓時「咯噔」一下。雲歌走了?她心裡一慌,去了哪裡?內心五味雜陳,很想問問雲兮,到底怎麼回事?可是雲兮還在難過,話到嘴邊又生生地憋了回去。
「雲兮,進屋吧,一會東宮都知道太子妃哭了,跟我說說你和太子到底怎麼了?寒王這封信,太子是誤會了,我們可以解釋的!」扶著雲兮,帶著她往房裡走去。
「語璇,我想自己待一會兒,可以嗎?」沒想到自己這麼失控,雲兮不自然地說道。
「你這樣我也不放心,你跟我說說到底怎麼回事?什麼叫雲歌走了?去了哪裡?」裴語璇滿腦子的疑問,急迫的想要知道答案。
如若是冷靜的雲兮,一定會奇怪裴語璇這麼關心雲歌的去向,而現在自己根本沒有心思多想,只是本能的說道:「雲歌回西戎國了。」
「回西戎國?她是西戎國人?」裴語璇納悶的問道。
「嗯。你先出去吧,我想自己靜一靜。」雲兮敷衍地說道,給她推出門。
「唉,唉…你說清楚啊。」等待她的是『嘭』的關門聲。
雲兮坐在圓桌旁,望著屋裡的床榻,眼淚從眼眶裡翻滾湧出,腦海中浮現出她曾經在這裡抱著自己睡覺的場景,她閉著眼睛,靠在桌子上,緊緊地咬住嘴唇,把嘴唇都咬破了,哭得無聲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