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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須多禮,都是自家人。」南宮飛揚站在門口微微頷首,慢條斯理地應道。看向屋內三位女子,想了想說道,「大哥,你陪我去旁邊坐會吧,不妨礙她們說話。」
「好,咱們過去坐。」轉身又溫柔地看向安濘,「我和殿下過去說會話,這有雲兮和雲歌陪你,勿要過於憂慮。」
安濘點了點頭,面上還是掛著淺笑,「你快去吧,莫讓殿下久等。」
等到岑柏和南宮飛揚離開後,雲兮看向依然面帶憂傷神情的安濘,「雲歌不是說了嘛,你只要按時服藥,身子就會逐漸好轉的。」
雲歌說完放下筆起身,「藥方已經開好了,安濘姐姐只要按時服藥就能緩解疼痛。你的身子比以前好多了,這服藥喝完,也許轉機就到了。」
安濘點頭,雲歌剛轉身的時候,她突然開口了,「雲歌,勞問一下,喝完這服藥,孩子……能有嗎?」
雲歌舒展了眉頭,淡淡地說道:「你這病不是絕症,按時服藥,注意保暖,補足了氣血,就可以了。等我回來,還須再診治下,如果效果好,就可以準備要孩子了。」
「少奶奶,您的藥煎好了。」這時,丫鬟端藥走上前來。
安濘抬眸看了一眼那碗藥,良藥濃若墨汁,光是聞著就讓人覺著苦不堪言。她不免翠眉微蹙,眼裡多多少少有些不情願。
雲歌溫聲說:「這藥是苦了一些,難喝了一些,你只要堅持住,一定能好起來。」
安濘是個溫柔心軟的人,不好意思拒絕別人,何況這藥還是給自己治病的,她只得接過那碗藥湯,稍作鎮靜之後擺出一副視死如歸的模樣,再「咕咚」幾下將那碗藥一飲而盡。藥確實苦,苦得安濘一張好看的小臉扭曲得出醜。
「喝了這藥不能沾糖。」雲歌輕聲慢語。
「嗯,我記得了。雲歌,我這幾個月痛經幾乎不疼了。」安濘接過丫鬟手上的帕子,擦拭嘴角的苦澀。
雲歌瞭然的點頭,遂不緊不慢地回答道:「嗯,會越來越好的。」
安濘點點頭,是了,自己的身體確實有力氣多了,換季的時候犯病的頻率越來越低了。她現在對雲歌的話已是深信不疑。
「雲歌,你要去這麼久嗎?」雲兮拿起桌上的藥方,本想小心的折好,無意間看到上面寫的半年的服用期。
雲歌目光一黯,道:「我也不知道,如果那時候我還沒回來,記得讓我師姐來給安濘姐姐繼續治療。」
「雲歌,你這到底要去哪裡?」安濘一臉愁雲。
雲歌深呼吸一口氣,將那些難受的情緒壓下去後,才說道:「安濘姐姐,對不起,其實我是西戎國的三公主赫連雲歌,現在我要回去了。」
「啊?」她又驚又喜,趕忙起身行禮,險些語無倫次,「安濘拜見公主。」
「安濘姐姐,你可別這樣。這事說來話長,我只是礙於不方便,才沒有相告。」雲歌后退一步,煞有其事地安慰著安濘。
如此,安濘也就作罷,囑咐道:「那你路上小心。」
「嗯,安濘姐姐放心。」雲歌安慰著安濘。
雲兮看著眼前的兩人,嘴角勾起,露出一抹笑:「又不是不見,雲歌會回來的。」
雲歌眼裡多了幾分扭捏,她說:「是啊,你們都別太想我。時辰差不多了,我要去城門口那裡接人了。」
雲兮不太放心,「等等,我和殿下一起陪你去吧。」轉頭望向安濘說道,「嫂嫂,等有時間我在回來看你。」
「好。」安濘應聲道。
雲歌沒有說話,有氣無力地嘆了一口氣,感覺雲兮把她當小孩子了,不過感覺還不錯。
看著雲兮轉身往外走去,雲歌猶豫了一下,最後跟安濘點了點頭才往門外走去。
告別了岑柏,三人踏上相府門外的馬車,錦繡流蘇點綴的轎簾,寬敞的馬車轎,一種氣派油然而生,這馬車,一看便知是太子殿下的馬車。
梓言坐在外面駕著馬車緩緩往城外駛去,隨著馬車的一陣顛簸,雲歌伸手抓著馬車的側窗架子,寬敞的馬車內,三條橫椅上,鋪著厚厚的軟墊,氣氛卻極為濃重,南宮飛揚依舊端坐轎子中間的橫條椅上,把玩著手裡的玉扳指,倏然抬眸看了一眼坐在側窗邊上的雲歌。氣氛有些尷尬詭異,似乎她很不願意與自己和雲兮同坐一起。
雲歌撩開馬車的側窗,看著大街上川流不息的人群,心情不由得舒暢了許多,馬車路過武侯王府,臉上洋溢的笑容瞬間僵住,她既心痛又害怕,無助得想掉眼淚,可又不想要在人前崩潰,尤其是在南宮飛揚的面前,她不希望給南宮飛揚帶來任何的困擾。
雲兮見狀,撩開車簾一角,看了一眼熟悉的府邸,她極為不解,這是捨不得裴語璇,還是因為要回西戎國心情複雜呢。
「我……我不在這妨礙你們,我出透透氣哈。」扔下這句話之後,雲歌立即轉身掀開帘子坐在梓言的身邊。
她的步伐略顯倉促,一心想要快點找個沒有人的地方躲起來,獨自宣洩心中的情緒。
雲兮看出她的神情不太對勁,那勉強的笑容簡直像哭一樣,而那倉促零亂的步伐,泄漏了她不安無助的情緒。
這樣的她,實在令人放心不下。想要跟過去,被南宮飛揚攔下,搖了搖頭示意不要去打擾雲歌,望著那抹身影,南宮飛揚的濃眉緊皺,但是她能感覺到雲歌內心那一份空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