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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沒跟你報銷,你就當沒看見。」周橋穿著他的襯衫,捧著筆記本電腦頭也不抬。
廚房裡他早上離開時是什麼樣,現在還是什麼樣。
秦雨松搖了搖頭,算了,她是客人,沒有客人幹家務的理。可是,換下來的床單被套,都已洗淨曬乾,折得有稜有角等待被放進柜子,也不能說她懶。
「午飯吃什麼了?」
「叫了外賣。對了,過午不食,我不吃晚飯,不用管我的飯。」
她對著電腦目不轉睛,秦雨松坐到她旁邊,社會新聞,有那麼好看嗎?
「有心事?」秦雨松試探著問。
「沒有。」她合上電腦,「來,我幫你看手相。」
秦雨鬆手指很長,看上去特別大。周橋伸出自己的手比了一比,小了兩個圈。
周橋看了他左手掌心的紋路,又看右手的,沉吟不語。秦雨松笑道,「都說男看左,女看右,你怎麼兩隻手都看?」周橋解釋,「左手是先天的運氣,右手是後天的努力,所謂一命二運三風水四積德五讀書。」
周橋伸指划過秦雨松的掌心,她沒塗指甲油,指甲剪得短短的,指尖透著淡粉色。他的手瑟縮了一下,周橋以為他癢,歉意地笑笑,「你看,這條是生命線,你一定長命百歲,無病無災。事業線也很好,你有天分,也有勤力,將來越做越好。」她頓了頓,「這是感情線,大概要結兩次婚,25歲前桃花比較好,到中年就穩定了。」
秦雨松聽她說得頭頭是道,不以為然地笑,不就掌紋,哪來那麼多講究,女孩子才喜歡研究這個,事在人為,知道了又怎麼樣,難道聽天由命任由老天捉弄?他轉移話題,「你一點都不胖,出去吃晚飯吧,當陪我?」
聽到出去晚飯,周橋懨懨地說,「對不起,我不想出去。」
秦雨松看她失去了剛才的興致,心下微動,「我也會看手相,幫你看看?」他裝模作樣看了會,她的手很柔軟,掌心紋路清晰。但按她剛才的說法,手相算不上好,主要是生命線比較短,感情線雖然長,當中斷開了。只有事業線值得一說,又直又長,可按她宅在家裡的狀態,要說大展鴻圖似乎略為諷刺。
秦雨松久久不言,周橋想抽回手,「別看了,我的命我知道。」
她神色黯淡,秦雨松用了點力,握住了她的手,端詳著她的臉,「你天庭飽滿,眉眼開朗,鼻口端正,將來兒女成雙,後福無窮,一直活到百來歲,笑著過去。」這明顯的安慰之辭,讓周橋綻開了個調皮的笑,「姑舅歡喜,夫妻和睦,早生貴子,兒孫滿堂,一生有錢,無憂無慮到老。」秦雨松含笑說,「對啊,有人比我先看出來了嗎?」周橋點頭,「早十年就有相面的說過了,那天我和…同學去...玩,迎面有人叫住我,這位大姐,讓我來幫你看個相,上述判語就是她下的。」她說,「所以,謝謝你的美言,但是天機早已泄露,不能給你禮金了。」
秦雨松飛快地湊上去,在她唇上啄了口,又飛快地退回去,「不給,我自己拿。」
周橋蜷起腿,用小腿在他大腿上蹭來蹭去,「我本來打算好好謝你,誰知道你只要那一點點,那我也沒辦法了,勉強是沒有幸福的…」她的睫毛半垂,語聲越來越低。
秦雨松按住她的腿,「給吧給吧。」
周橋先哈地笑出來,「行了,不玩了,你去吃晚飯。」
秦雨松鬧了會,也懶得出門,下廚煮了一大碗方便麵,打了兩隻雞蛋在裡面,端著坐在周橋不遠的地方吃。
方便麵的可怕就在於,明明知道它不健康,可香味就是引著人想吃口面喝口湯。周橋說,「過來,給我嘗嘗。」秦雨松不動,「過午不食。」周橋說,「只吃一口。」秦雨橋哼著說,「你說過不吃晚飯。」他故意吃出聲音,「出前一丁麻油味的,聞著香,吃上去更香!」
周橋團了個小紙團,朝秦雨松扔過去,「給不給?」
秦雨松搖頭,「我威武不能屈。」看著周橋的臉色,他又說,「但我還沒到坐懷不亂的地步,如果女孩子求我,我一般就答應了。」周橋翻個白眼,「行了,我求你給我吃一口,好不好。」秦雨松覺得逗夠了,慢吞吞過去,「雖然你的語氣不大好,不過我大人大量不計較,來,吃麵。」他挾了幾根麵條給周橋,「其實更好吃的是雞蛋,這可是有機雞蛋,昨天你也吃到的,黃是溏心的,又軟又香。」周橋又翻個白眼,「別吹牛了,等我嘗完再下評語。」
嘗嘗這,嘗嘗那,一會一碗麵沒有了。
秦雨松就是想餵飽周橋,沒想到兩個人一起吃,堪稱風捲殘雲。
他問,「還要嗎?」
周橋皺成了苦瓜臉,「據說吃方便麵最容易胖,你害我…」
秦雨松把她抱在膝上,「你一點都不胖,我保證。你看,我還抱得動你。」
周橋敢肯定,她翻著翻著總有一天成三白眼,「你什麼個子,我什麼個子,要是你抱不動我,我得胖成什麼樣啊?」秦雨松但笑不語。
半夜周橋做了噩夢,醒過來才發現是秦雨松把她抱得太緊的緣故。被他的胳膊結結實實箍住,她幾乎透不過氣,但因為才做過可怕的夢,反而覺得這樣也可以。她微微掙了幾下,立即感覺到枕邊人身體的變化。咳…這不是吃飽了才睡的,怎麼還會…她把臉深埋進枕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