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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雨松過去想抱起她,但腳下一軟,差點栽倒。周橋伶俐地扶起他,半拖半拉走到床邊,剛鬆了口氣,被他拽倒在床上。
他還沒做什麼,酒精打敗了他。
抓著周橋的手,秦雨松沉沉睡去。
第二天周橋說有事要回一次老家,時間在三天後。
「我送你去。」秦雨松翻看自己的行程,今年的年假還有很多沒用掉;浙江跑個來回,讓車活動下筋骨,總在高架上堵車,快積炭了。他抬頭發現周橋在若有所思,「怎麼了?」
周橋搖搖頭,「沒事,麻煩你了。」她想,有些事到時再說吧。
☆、第十一章 挨打
車疾馳在高速公路上,秦雨松把頻道調到交通台。特別熱鬧也特別吵,周橋的太陽穴跟著剝剝作跳。離開上海已遠,音樂台信號很差,她問,「可以聽CD嗎?」
秦雨松找出不少碟,「你挑吧。」
她翻了下,都是熱門歌手,Lady gaga,Beyonce,甚至還有張Justin Bieber的《my world 2.0》,秦雨松的年紀是他的一倍那麼大,是真的欣賞嗎?瞄到她嘴角那絲笑意,秦雨松有些心虛,「就是…有時候為了找話題,想儘量了解別人喜歡的東西,還有喜歡的原因,可以和別人聊得深些。」還有,一個人成功有他/她的道理,而不同的境界裡有互通的地方,可以提醒他不要固步自封。
周橋挑了張Mi插el Jackson的專輯,「You are not alone」悠悠而來。也許歌詞觸動心境,兩人不約而同沉默了。等歌結束,秦雨松擺脫什麼似地說,「到了那放下你就行?」
周橋仿佛還沉浸在歌的氛圍中,秦雨松又問了遍,她才聽清,「對,放下我你馬上走。」
神秘兮兮的,秦雨松突然意識到,也許她不方便被別人看見他的存在,有種不是滋味的感覺油然而生。報復他那天在公司樓下對她的冷淡嗎?應該不是,秦雨松沒自戀到認為周橋對他情深得斤斤計較,那次只是傷到了她的自尊吧。在情愛上她一直冷靜,有固然好,沒有也不強求。
秦雨松覺得,假如周橋的反應熱些,如同別的女人一樣要求說法,說不定他真的會破功,嘗試再來一次。
可她沒有。
周橋靠在座位上,看著窗外,用CD盒輕磕著下巴。
秦雨松忍不住又看了她一眼。她穿著寬鬆的T恤,牛仔褲運動鞋,連隨身的包都沒帶,一付撒腿就能跑的架勢。但她長得真是好,鼻子挺秀,緊緊抿著的嘴又小又厚,還有她的眼睛-他喜歡這樣的美。
只是他也怕了她的脾氣,每次都在無聲無息間爆發了。
快到她說的地點時,周橋突然抬起頭,認真地說,「記住,我下車後你馬上走。」
秦雨松應了聲。
她跳下車,走得飛快。
秦雨松看清她的去向,把車停在路邊,悄悄地跟上去。他對地形不熟,在下一個十字路口失去了她的蹤影。站在街上東張西望,秦雨松發現有兩人腳步匆匆往同一方向去,他下意識地跟了上去。
十幾分鐘後他看到了周橋,她被人攔住了。她微微低著頭,像在聽他們說話,但雙手緊握成拳,又放開。第二次握緊時,她拔腿就跑。秦雨松連忙追過去,周橋跑得飛快,慌張到奪路的地步。
在周橋被他們拉住時,秦雨松終於追上來了。他推開其中兩人,「幹什麼,已經打110了!」他又被人更用力地推開,「少管閒事!」
秦雨松不記得自己上次打架是什麼時候,可能三十年前。他莫名其妙陷入了以一當三的混戰,到了最後只知道瘋狂地擋住這些人,不讓他們去追周橋。他木然擦去流進眼睛的血,不然看不清周圍;保護好胸腹,否則一不當心就是重傷;但他們到底有多少人,怎麼落在身上的拳腳越來越多,直到他已經趴下了,仍然沒停。
秦雨松似乎聽到警車的呼嘯聲,又有人拍他的臉,問他名字。有瞬間他沉入了昏迷,接著是車上的顛簸,渾身的骨頭都在疼,有想吐的感覺。有人熟練地把他的臉轉向一邊,然後他真的吐了,先是噴射性的嘔吐,再是液體有氣沒力地從嘴邊流下去。好不容易到了,他被放在推車上送進急診室,這時來了個女人,嚶嚶嚶抓住空檔一直問,「你是誰?」「和小橋怎麼認識的?」「你沒事吧?」
秦雨松很想大吼一聲「我有事!」,但出嘴巴的仍是嘔吐物,好像連膽汁胃液都要吐出來了。
有人翻開他的眼皮,用小電筒照了照左右瞳孔,大聲地叫道,「秦雨松?」
他條件反射地應了聲。
然後是毫無感情的醫囑,「先去做CT。」
秦雨松覺得腳很冷。他們脫掉了他的鞋和襪子,雖然是夏天,空調卻很冷,薄薄一層布只蓋住了他大半個身體,光腳伸在外面。經過走道和電梯時,旁邊的人都向他投以懼怕和好奇的目光,「這人怎麼了?」推車的護工介紹□般說,「打架唄。」隨之響起一片議論聲,「現在的年輕人就是衝動。」
秦雨松不能控制地一陣陣打惡,全身打著顫,周橋呢?她在哪?
他想起來了,在他推開拉著她的人的同時,她就跑了。
甚至沒回頭看他一眼。
不知道在她心中,他到底是什麼人?那些甜蜜的親吻和擁抱,原來只是身體的需要,沒有發自內心的一點點真情嗎?
冷,他想不明白,想拉住她問個明白,「周~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