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竟是阿慎酒樓的酒,可真是醉人。
童少灼一行人到了明江邊上皇室御用之地,筵席已然布置妥當,她們看著天子還未到,不好擅自入席,便到一旁閒聊。
講起輕騎這些年的出生入死和亡故戰友,頗有些感嘆。
天子不在,她們便說得肆無忌憚:「天子覺得咱們好使喚,臨州打完又去禹州,禹州打完再去西邊。西邊戰事剛平又要去臣國支援。哎,這些年盡打仗了,落下一身的病。」
「可不麼,我阿耶過世的時候都沒能回來送行。」
「若是征伐少半,傷亡也能少半。」
一群人都喝得有些高,七嘴八舌地念叨著。
童少灼的確覺得前線殺敵痛快,可這些年的傷痛也烙在她身上,能活著回來實屬不易。
童少灼順著大伙兒的話隨意抱怨著:「狗比皇帝,累死個人。仗是會叫人打,孩子自己倒是會生。」
她們聊著天,全然沒發現身後不遠處衛襲的儀仗正好路過。
包括衛襲本人在內,跟隨她的內侍、禁軍和婢女全都聽見了輕騎們的話。
眾人:「……」
穿著常服的衛襲騎在馬上,往童少灼的方向看了一眼之後,留下一抹笑意便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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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子:……你等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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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3章
今日衛慈心情似乎還不錯, 很早就醒了。
因為這段時日陶挽之對她飲酒上的控制,頭痛緩解不少,早上更是興致勃勃地喚來兩位最擅長妝容的婢女來為她梳妝。
這日是三月三上巳節, 是整個大蒼的休假日, 陶挽之也不必上朝, 便饒有趣味地坐在一旁看著衛慈梳妝打扮。
即便已經年過四旬, 但衛慈身上那種金貴驕揚的氣質依舊不是常人可以比擬的。
平日裡即便不施粉黛, 衛慈之美也是不容置喙, 更別說細緻裝扮。
婢女們很有技巧地將義髻固定在衛慈頭頂, 小心翼翼地梳起烏絲, 華美的高髻耗費了近半個時辰才完成。
再加上敷粉和胭脂,衛慈坐得有些厭悶。
陶挽之生怕她使性子妝成一半又不想繼續, 再要素顏出行, 陶挽之便在一旁與她聊天, 聊朝堂之事, 也將最近從博陵四處尋回來的趣玩展現給衛慈欣賞。
先前那些花鳥魚蟲與盆栽造景, 衛慈見多了也不稀罕。直到陶挽之拿出了一副畫展現在她面前, 她的目光才稍微在上面停頓了片刻, 有些探索的趣味:
「這是誰的畫作。」
陶挽之見她有興致想要了解此畫畫者何人, 想必是對此畫有些賞味,不然的話她絕對不會多問一個字。
「右下角只註明了畫作時日,以及一個白字的印章。博陵眾畫派大師之中可沒聽說過有誰姓白,估計是個無名小輩。我那日經過一家新開的畫坊時瞧見, 覺得挺好看便買下了。瞧這灰沉沉的群山有些壓抑,但是從這山巒之巔遠眺, 又能獲得一種開闊的心境。想必畫師應該是位心懷宏遠又樂觀豁達之人。」
衛慈這頭的妝容還沒有完成, 卻站了起來, 一邊用目光將畫內所有細節收入視野,一邊緩緩走到畫前。
畫不大不小,有她半人之高,而在近處欣賞時,能夠更加清晰地感受到此畫細膩和磅礴,以及少年人特有的青澀。
衛慈安靜地欣賞了片刻之後問陶挽之:「挽之覺得這畫掛至何處最為合適?」
陶挽之道:「落霞台東面的竹牆上。」
衛慈對她笑道:「與我所想分毫不差。」
陶挽之被衛慈的莞爾弄得面上一燙。
「今日隨我出去走走吧。」衛慈讓婢女把畫掛到落霞台去了,對陶挽之說。
陶挽之立即回道:「殿下等我一會兒,我這就去梳妝!」
衛慈卻道:「年紀輕輕的未必需要怎麼打扮,已經很好看了。」
陶挽之瞬間容光煥發。
殿下這是誇我美!
「來。」衛慈向陶挽之招了招手,讓她到自己跟前來。
陶挽之跪坐在衛慈面前,一臉期待。
衛慈從放置在雕花金盤內現摘下來幾朵鮮花之中,挑選了一枝最為艷麗的芙蓉,給陶挽之戴上。
戴上之後端詳了一番,艷美的芙蓉花和清麗的陶挽之相得益彰。
衛慈相當滿意地撫摸了一番陶挽之細膩柔滑的臉蛋:
「和我想的一樣,美得很。」
之前不過是猜測而已,如今陶挽之確定了,今天衛慈心情的確很不尋常。
「那……我就戴著了。」陶挽之看著身側銅鏡,她和衛慈依偎在一塊兒的模樣讓她萬分依戀。
她伏在衛慈的大腿上,對著銅鏡嬌聲道:「殿下你瞧,這二人多麼合襯。」
衛慈笑著愛撫她:「正是天造地設的一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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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顯十年的上巳節,衛慈身邊只有陶挽之這一位女伴。
兩人坐著馬車,與尋常人家的伴侶別無二致,抵達明江江畔信之後,於皇家專屬的林蔭長廊並髻信步,拾了不少春光野趣。
這是陶挽之最開心的一日。
長廊之上只有她和衛慈兩個人,她能盡情地向衛慈撒嬌,衛慈也萬分好脾氣地全都承著。
春風吹拂,陶挽之向衛慈索吻,也順利地如願以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