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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看不出此時唐見微忽然的柔情是在打什麼算盤,想要從葫蘆里賣什麼藥給她。
莫非還是因為那日救她的事?
「我吃甜口的,要米飯。」童少懸說,「勞煩。」
「好的。仰光你呢?」
「我也要甜口的,要米飯!我們夙縣人真是離不開米飯。」
唐見微迎笑道:「那正簡單,米飯已經煮好,我去盛了就來。阿念,我去去就回。」
唐見微每說一句話便看童少懸一眼,每做一件事都會跟童少懸交待一聲,在她同窗面前給足了她面子,就差將她當太上皇一樣的供起來了。
童少懸被她哄得又彆扭又舒服,不知道作何表情才是,只對她點了點頭。
唐見微去拿調料和米飯了,她前腳一走,葛尋晴後腳便驚呼一聲:
「長思!你真不要臉!」
童少懸:「??」
「還沒真的過門呢,就將你伺候得這麼好!若是過門了,你還不坐享椒房之寵,無疆之休?」
「來來來,擦擦口水。」童少懸將她的手絹扯出來,往她嘴角抹。
「嘁!」葛尋晴將她揮開,「都恩愛成這樣了,還說不對付,我看你就是來顯擺的。」
童少懸樂了:「是是是,我是來顯擺的,那你就是特意來找顯擺的。姜太公釣魚還需要個魚鉤子,我釣仰光連鉤子都不用,仰光你自己從水裡往上蹦,這能賴得著誰?」
葛尋晴氣急敗壞地捶了她一頓:「你就這張嘴討厭!唐姐姐那麼溫柔,豈不被你欺負死!」
「我欺負她?好大的口氣,我怎麼可能欺負的動她?她不一刀了結我的性命,已經是感天動地了。」
「咦?看不出來,美人竟這般兇殘。這麼說來你這傷是被她虐待的?」
「……你又想哪兒去了,不是。」
「那是怎麼弄的?」
「是我自己不小心摔的,與唐見微無關,你怎可如此想她?」
葛尋晴:「??」
你倆的感情到底好還是不好?
唐見微很快就回來了,手中還有一個托盤,托盤上面有三份蘸料,兩碗米飯和一碗麵。
葛尋晴「咦」了一聲:「嫂子喜歡吃麵?」
唐見微道:「我是北方人,自小習慣了以面為主食。」
葛尋晴沒去過博陵,聽唐見微這麼說,有些難以想像。
在她們夙縣人看來,主食除了米飯之外再無其他,面也是配菜,加入調料的麵條可以和米飯配合食用。
說到南北差異,葛尋晴來了興致,對唐見微問個不停。
問她博陵風土人情,問她京師的壯闊,問博陵的年輕人都是如何娛樂……
總之,之前問童少懸而沒能得到答案的事情,她統統都向唐見微堆了過去。
唐見微也十分好脾氣地一一回答,言無不盡。
唐見微一邊解答葛尋晴的好奇,一邊有些苦惱。
東院裡小小的小木桌有些騰挪不開,放不開這麼多碗盤。
本來這木桌子木凳子就是用來飲茶的,平日裡並不承擔三餐,童少懸進食不是在飯廳就是在自己的臥房,從未在院子裡用膳。
唐見微手裡還端著木盤,有些費勁地將碗碟重新排列,動作緩慢細緻,生怕一不小心就將裝了料汁和雞油的碗盤撞翻下去,灑誰一身都不好。
童少懸見她擺放得很困難,便摸到了桌子的下方,從下翻起一面扇形木板,咔噠一聲,與四邊形的木桌完美拼接在一起。
唐見微「咦」了一聲,這和她突然成精的推車的機理,幾乎一模一樣。
咔咔咔,木桌其他的三個角也都拼接上了相同的扇形,一瞬間原本正方形的小木桌變成了一面圓形的大木桌。
唐見微有點懵,而童少懸和葛尋晴似乎對此事習以為常,絲毫不覺得驚訝,她也不便露出沒見過世面的模樣,有序地將碗碟調整好。
葛尋晴也識得這燒雞:「這是劉傻子燒雞?這時辰可不好買,嫂子是提前去侯著了嗎?居然還是熱乎的?」
這隻燒雞也是唐見微自己燒的。
今天不知為何天氣格外熱,坐在火爐邊上候著燒雞,惹得唐見微一身的汗。
方才剛來的時候的,雞皮上冒著油花,認真聽還能聽到滋滋作響的聲音,而唐見微的臉上被烤出一層不自然的薄薄紅暈。
因為即將入夜,四周只有紗燈的火光,故童少懸和葛尋晴都沒察覺。
唐見微也不拆穿,幫她們把雞撕開,童少懸和葛尋晴一個人一個雞腿,放到她們的蘸料碗裡。
「是我托下人提前去排隊買的,這天氣也不容易冷。你們嘗嘗看蘸料的味道如何?如果味道太濃吃不慣的話,我再給你們重新調。」
葛尋晴看了眼碗中的雞腿,被烤得暗紅髮亮的雞皮被撤開,露出皮下白嫩嫩還在流湯的雞肉。
葛尋晴食指大動,捻了雞腿前端的骨頭,將雞肉在料汁中浸了浸,咬下一口,細細地咀嚼。
但凡是夙縣本地人,沒有不知道劉傻子燒雞的滋味何等美妙,她也不是沒吃過。
可是嘴裡雞腿的滋味與她曾經吃過的有些不同。
雞肉里的汁水被脆嫩的表皮緊緊鎖住,葛尋晴都不敢撕扯得太用力,生怕一口咬下去,雞肉的湯汁會流得滿手。
不僅不雅,也實在太浪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