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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檀原本還在學鬼討債,秦六郎大踏步沖她過來的時候,紫檀嚇得大氣不敢喘。
正猶豫著要不要將腰上的繩索卸掉逃命時,秦六郎在距離她還有六七步的地方停住了。
他雖然膽大,可是讓他和女鬼面對面,還是有點兒辦不到。
「莊三娘,你可警告你,莫再糾纏我!」秦六郎喊著,「我能殺你一次就能殺你第二次!」
此話一出,唐見微和童少懸同時和阮逾對視。
紫檀本人都嚇了一跳。
這秦六郎膽子也太大了,居然敢威脅鬼?
紫檀繼續:「我的身子在何處?你將我的身子還來,我便不糾纏你……」
秦六郎哈哈大笑:「你的身子早就被我剁碎,分給了全夙縣的百姓,你讓我如何還你?!」
聽他這話,唐見微心上一緊。
秦六郎這話是什麼意思……
她和童少懸對視一眼,不會是……她們所想的那樣吧?
紫檀相當機靈,跟著繼續說:
「你分給了誰!我要挨家挨戶去討要!」
「你可討不回來了!」
秦六郎用力「哼」了一聲就要離開,阮逾和縣尉交換了一番眼神,縣尉立即帶著衙役沖了出來,將秦六郎死死摁在地上。
「你們是誰——壓我作甚!」
秦六郎一聲的酒氣,思緒也顛顛倒倒。
可當他看見冷眼瞧他的阮逾時,明白了一切,破口大罵:
「你們這幫臭狗彘,坑害老子!」
童少懸正覺得此人污言穢語實在噁心,便見阮逾毫不客氣一腳蹬他臉上。
阮逾本就帶著阮家的血脈,還是個習武猛將,這一腳極重,讓秦六郎鼻血橫流,差點被踢暈過去。
童少懸:「縣尊,您這是動用私行。」
阮逾:「有嗎?他自己喝多了不小心摔的。」
童少懸:「……」
學到了,真的學到了。
阮逾對衙役們說:「讓這滿口腌臢的蠢貨帶走,本縣要嚴加審問。」
「是!」
秦六郎被帶走,紫檀也被放了下來。
紫檀從腰到後背、兩臂套著繩索,雖說能夠將她牢牢掛住不至於摔著,可被卡在半空等秦六郎的時候,卻是分外難熬。
前幾日唐見微和童少懸從闌縣莊家回來的路上,就已經在計劃著如何讓秦六郎親口吐露罪行。
童少懸從莊家夫妻的口中詳細問出了莊三娘當初被害時的衣著,以及她本人的相貌特徵,打算裝神弄鬼一番。
若是此計不成的話,童少懸還有其他計策。
而裝神弄鬼最重要的,就是能將莊三娘還原。
秦六郎殺害莊三娘只是兩年前的事,並不久遠,秦六郎定還記得此人,但未必會將所有細節都記得一清二楚。
想要撬開秦六郎的嘴,找到和莊三娘身形和臉型都相似的人頗為重要。
唐見微將莊氏夫妻所述的要點一一記下,她們一路都在描繪莊三娘的身形和模樣。
找誰來扮鬼合適呢?
兩人一進東院,就看到了從澡房裡出來的紫檀。
紫檀披散著頭髮,個頭和莊二娘非常接近!
唐見微立即叫住她:「紫檀,你來!」
紫檀:「怎麼啦?」
紫檀抱著個臉盆走到她倆面前,唐見微讓她轉個圈,仔細品了品說:
「好像比莊氏形容的稍微胖了點。」
紫檀:「什麼?!我胖了?我哪胖了?」
童少懸凝神打量:「好像是得再瘦些。而且也沒聽說過誰家的鬼有這般豐腴。」
紫檀臉色一變:「什麼鬼?你別嚇我……我最怕鬼了!」
唐見微扶著她的肩頭,笑道:「紫檀,我們有一項艱巨的任務要交給你,關乎到我們酒樓的存亡,關乎我們一大家子往後在夙縣的地位,這是一件迫在眉睫非常重要的事!」
紫檀:「三娘,別說這些了,我腿已經軟了。你就直說想讓我做什麼吧。」
陰險的笑容浮現在唐見微的臉龐上:「我要你,餓幾天。」
紫檀:「……」
唐見微說到做到,往後的幾天紫檀每天吃得比貓少,大早上還被拉起來去晨練。
為了讓紫檀能夠臨危不懼,她們在家中排演了好幾次。
每次給紫檀上妝之後,紫檀都會被鏡中的自己嚇一跳。
太可怕了,就是鬼本鬼。
紫檀扮鬼還沒嚇著人,先把自己嚇夠嗆。
多虧了紫檀的精彩表現,才能夠一舉將秦六郎給騙了過去。
如今秦六郎被抓,唐見微還有些擔心:
「你說那秦六郎看上去凶神惡煞的,也不知道好不好對付。阮縣令真的能將兩年前的真相挖出來麼?」
童少懸道:「昨日我見著阮縣令的時候也問了他同樣的問題。當時他還在忙別的事,沒開始審秦六郎,你猜他是怎麼回答我的?」
「如何回答?」
「他說,『這也叫事?今晚一個時辰之內便能將他審出來!』」
童少懸模仿著阮縣令的博陵口音,還真有幾分神似。
唐見微可太知道博陵這些官了,放大話比誰都會,可真正有本事的人依舊是鳳毛麟角。
沒想到阮縣令還真是迅速就將秦六郎審了個乾淨,只是審出來的結果,讓童少懸和唐見微又欣喜又噁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