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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見微在一旁摸著肚子,還沉浸在童少懸升官的喜悅之中,見童寺丞被攙著走,忍不住笑話她:
「我可算是提前看見我們阿念到八十歲時偏癱的樣兒了。」
童少懸往椅子上坐的時候,渾身的痛楚同時發作,哎喲哎喲直叫喚,叫喚完了才騰出嘴來跟唐見微理論:
「你是我親媳婦麼!怎麼盼著我偏癱!就算偏癱你也跑不了!我這輩子賴著你了!」
唐見微坐到她身邊:「不跑,我跑什麼,我還等著當丞相夫人呢。」
「噓!」童少懸立即道,「別瞎說!我不過是個六品官,你怎麼就開始惦記起丞相來了?」
「你春季入大理寺,秋季就成大理寺丞了,當丞相可不就遲早的事兒麼?看看那賞賜,看看那金山銀山,往後我可有得享受了,何須要跑?」
要放在平時,宋橋也得讓唐見微別說這等狂言。可今天是童府的大喜日子,她不僅沒制止唐見微,還附和起來:
「咱們阿念能夠健健康康地活到十八歲,好日子還在後頭呢。咱們童家這是有福之家,福氣才剛冒了個頭呢。」
一向寡言的童博夷提醒:「你們可別給阿念這麼大壓力,阿念還受著傷呢,先讓她好好吃頓飯吧。」
被喜悅沖昏頭的宋橋立即道:「對對對,阿娘不說了,身子康健最重要。來阿念,喝碗湯。阿慎,這是專門給你做的補氣湯。阿照阿多呢?」
唐見微說:「大姐大嫂傷可不真不輕,剛才從東院奔波過來接旨,怕是傷口不舒服了,就回房去了。」
「這倆孩子,飯還是要吃的。秋心啊,你幫忙裝些飯菜送去東院。」
「是!」跟著主家一塊兒搬來的秋心聽到主母喚她,立即小跑過來裝飯。
唐見微和童少懸都有近兩年的時間沒見著秋心了,秋心如今已是二八年華,原本的小圓臉變得更加豐滿,一雙大眼睛和圓臉分外合襯,嘴裡還含著滿噹噹的點心,一邊偷偷咀嚼著一邊裝飯。
「好久沒見了秋心。」唐見微一貫喜歡這孩子,這可是她當年來童府收買的第一人,「越長大越漂亮了。」
看到秋心就想到諸多往事,秋心發現自己還被唐見微惦記著,一張小圓臉紅彤彤的,想要向唐見微問個安,結果忘記嘴裡還塞著一堆食物,一個「少夫人」的「少」字,讓她直接噴了一片酥皮渣出來,這場面和童少懸以花椒彈護城所起的那場紅霧有的一拼。
酥皮渣淋淋落落地飄到了飯菜里,正在吃飯的全桌人:「……」
驚慌失措的秋心:「……對唔起!」
又是一頓噴。
宋橋趕緊捂住她:「你這孩子怎麼回事!髒死了啊!」
秋心:「唔唔唔……」
「哎呀,噴我手裡了!你是塞了多少塊點心到嘴裡?你這是嘴還是點心罐子?」
唐見微笑得流眼淚,童少懸笑得渾身發痛,也不知道到底是在笑還是在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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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夜京城之內發生大案,中樞震動,衛襲臨朝詢問昨夜之事,詢問呂簡,昨夜胡國使團為何要強行出城,為何會與那東小門城衛發生衝突,可是這使團之內藏著亂臣逆黨?
呂簡上前道:「回陛下,正是有人將多衣國六皇子喬裝於使團之中,打算矇混出城。」
衛襲疑惑:「矇混出城?這六皇子在博陵這些時日,朕一向以禮相待,衣食無憂,為何他要冒死出城?他可知質子強行出城的下場?莫非是有什麼更為重要之事讓他不顧性命也要硬闖?呂愛卿乃是大鴻臚,更是朕的心腹,朕想不明白此事,呂愛卿可否為朕拆解?」
大殿之上,瀾宛就站在呂簡的身後,她全程目不斜視,只凝視著前方,宛若此事跟她毫不相干。
呂簡道:「此事微臣已然查明。」
衛襲聲調上揚地「哦」了一聲。
「多衣國六皇子因先王離世,悲痛欲絕,想要回鄉奔喪。但他明白身為質子不可隨意出城,便殺了質子府的看護侍衛,找人頂替調換以圖掩人耳目,混入使團隊伍之中。更是買通了典客署官吏,上下勾連,意強行闖出東小門。此事正是典客署的過失。」呂簡面無表情道,「典客署當負全責,還請陛下降罪。」
衛襲和站在第一排的國舅兼剛剛升任丞相的駱玄防互相暗暗交換了一番眼神。
呂簡到底是只老狐狸,給出的理由合情合理,甚至自己將典客署給交待出來,免去好幾回合的交鋒。
但作為典客令的呂瀾心若是被降罪,作為上司和親生母親,只怕呂簡甚至是瀾宛也逃不了貶謫之禍。
衛襲問呂簡:「這典客署的典客令乃是令嬡呂瀾心,呂愛卿的意思是,此事是令嬡所為?令嬡和那六皇子勾連,玩忽職守?甚至通敵叛國?」
呂簡全程恭順地低著頭,說到此事時忽然抬頭,望向天子半晌,潸然淚下:
「陛下會有此想法,正是我那不肖子平日裡偎慵墮懶。所謂禍生懈惰,正是因為她的疏忽導致東小門險些失守。但六皇子勾連之人並非典客令,而是典客署的典客丞李立珂。李立珂以及其爪牙打傷典客令,趁機奪她典客令牌符,想以典客令符牌協助六皇子出逃。典客令雖拼死要護下牌符,可惜最後還是寡不敵眾,身負重傷。李立珂奪了牌符想要闖門,幸好被英勇城衛阻攔。這李立珂殺我東小門將士二十一人,這是叛國重罪!其罪當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