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敢讓天子多給點反應的,古往今來大概就這童長筠了。
「喜歡。」衛襲說,「喜歡歸喜歡,難道非要喊要叫不成?假。」
童少灼:「……」
童少灼琢磨了一下衛襲的話,發誓一般說:「我平時可都是純自然的表現,沒演戲。」
衛襲被她逗得直樂,親了親她的唇:「你要一直這樣說話到天亮?」
「嗯?」
「繼續,我試著給你反應。」
童少灼:「!」
昨晚衛襲挺不像自己的,沒有天子的威嚴,甚至有點兒不知廉恥。
但她喜歡,很喜歡昨晚的童少灼,也喜歡昨晚的自己。
如今她滿腔的恨意有了些變化。
是那個從不往她心尖兒上爭位置的童少灼帶給她的變化。
恨意依舊有,但擠進了愛。
除了復仇之外,衛襲有了想要保護的人——長筠,以及她和長筠的女兒。
衛襲要守護她所愛,這顆心軟了,也變得更堅硬。
第307章
瀾仲禹絕非任人拿捏的軟包子, 事實上,他是沈約經歷過的所有敵人之中最為強硬和兇悍的猛將。
近一年的長線作戰打下來,沈約也頗為疲憊, 渾身是傷, 但因為此役是她「死後」的第一場仗, 唐觀秋又在後方, 若是她稍有閃失, 瀾仲禹必會抓住破綻, 一舉反攻。
沈約不允許自己有任何的分心。
她隱姓埋名假死多年,為的便是有朝一日能將心裡那口濁氣給出出去。
她在綏川被設計陷害,追隨她的所有舊部都因此慘死, 她的愛人更是被按上了莫須有的惡名,生了病,白白受了數年的罪。
這一切都壓在沈約心頭,是她一生不可跨越也不想跨越的恥辱。
她要討回來, 無論是躲在西南的楊克, 還是人間蒸發的綏川刺史孫允和兵部尚書佘志業, 亦或是在這幕後布局一切的人,只要她沈約還活著一日, 便一定要將他們揪出來, 剝膚椎髓。
沈約連下數城之後,瀾仲禹逐漸摸清了她的套路,展開了一次極為有效的反擊, 讓沈約丟了五千人馬。若不是童少懸運來的機巧守城有功, 恐怕剛剛奪下的城池就要拱手交還。
沈約在心中告誡自己, 越是到了關鍵時刻, 越是不能急躁。
沈約撤回了城中, 和謀士們聊了一整夜,沉著應對,派出輕騎刺探敵情。
雙方在渝州進入到了拉鋸的膠著之態。
原本沈約和瀾仲禹都覺得這一仗得打上數年,而三個月後,一件看似極為偶然的事,改變了一切。
渝州之南有一胡族為呴冬,因呴冬所處的位置極有可能影響戰局,沈約特意差人去拜訪了呴冬之主。
這呴冬曾經是大蒼的臣國,先帝時期因為有一陣內亂,導致呴冬不再向大蒼進貢,這些年大蒼中樞忙於和瀾氏對抗,暫時沒有精力去搭理呴冬這等小胡族,而呴冬之主換了兩撥,依舊記得大蒼的厲害。
這次渝州和齊州開戰,呴冬一直戰戰兢兢,生怕被牽連,連商伍都繞道而行,就怕衝撞了其中一方,落不下好果子吃。
呴冬已經非常謹慎了,卻還有個蒼人找上門,想要當呴冬之主的謀士,更是大言不慚讓他藉此良機坐收漁翁之利,打渝、齊二州不備,就地做大,擴張版圖。
呴冬之主可嚇壞了,這蒼人是要慫恿他造反!
即便已經不是臣國,呴冬之主依舊心向大蒼,將自己當做大蒼的一份子,隨即將這口無遮攔之輩綁了,打算將他送回去,當做投誠的禮物。
可是,要向哪一方表忠心呢?渝州還是齊州?
呴冬之主召集上下議策,一帳篷十幾個人討論了一整晚,最後決定還是將此人送給齊州軍。畢竟渝州軍先前便有要一統西南自立為王的野心,不踏實。若是於其交好,萬一大蒼天子討伐起來,必會牽連呴冬。
呴冬好不容易安穩了這些年,可不想再捲入戰爭。
押莊家!
呴冬之主便將那莫名其妙跑來慫恿之人送去了齊州軍大營。
沈約聽聞呴冬之主送了個人過來,一開始並沒有放在心上,只讓對方將送來的人放在帳篷里就行,回贈了一些布料和瓷器。
這人之後就一直被丟在帳篷里,沈約都沒想起來去看一看是個什麼人。
十多日之後此人想要逃跑,被守衛軍拎了回來,打斷了一條腿後便過來問沈約如何處置。
「這人在帳篷里呆著毫無作用,還浪費糧食,不若直接殺了。」謀士道。
沈約經過提醒才想起這是呴冬之主大老遠送來的「禮物」。
「帶上來看看。」
於是楊克便被提到了沈約面前。
這從瀾仲禹的大軍之中逃走想要投奔呴冬,卻被綁到齊州軍手裡的倒霉鬼,居然是沈約從豐州一路追到西南,那個狡猾成性的楊克。
沈約沒想到居然會在這個時候,以這樣巧合的方式得到楊克。
原來這楊克從豐州投奔瀾仲禹,想要當瀾仲禹的別駕。
瀾仲禹對此人有些了解,知道他曾經在博陵掀起了一些風雨,可到底做的都是一些見不得光的事兒,瀾仲禹看不上他,便一直沒有重用楊克。
楊克偏偏還是個心高氣傲之人,在瀾仲禹這邊不得重用,他便開始繼續給自己謀劃出路。
思來想去,便選中了呴冬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