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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是知道呂瀾心跟石如琢有恩怨的。
如今一聽呂瀾心將石如琢綁了,對石如琢陷入危機深信不疑,岑五娘馬上去找了朱六娘。
朱六娘知道石如琢和樊虞因為某件事情,關係有些緊張。
即便是石如琢重新住回了聚星坊內,也從來沒有和樊虞見過面。
朱六娘看見兩人有次面對面相會之時,甚至沒有看對方一眼,就像陌生人一般擦肩而過了。
她們之間有些不明原因的齟齬。
當初樊虞想盡辦法推薦石如琢,想要石如琢金榜題名。而後石如琢的確非常爭氣,高中一甲第二名,也順利得了官職,如今已經是秘書省的正字,算是開啟了非常正規的官途之路。
可是不知道為什麼,石如琢入仕之後,便不再和樊虞往來。
樊虞身邊的人都罵石如琢沒有良心不知感恩。
而上了石如琢的課,受到她點播和恩惠的人,也在幫石如琢說話。力挺石正字,覺得石正字絕對不是忘恩負義之人。那樊虞早年和呂瀾心糾纏不清,指不定石正字是看透了樊虞的正面目,這才不再來往。
但朱六娘卻覺得這件事情似乎不像是表面上那麼簡單。
朱六娘一直都知道樊虞和呂瀾心曾經走得很近,但後來又疏遠了,變得極其憎惡呂瀾心。
但是究竟樊虞為什麼恨這個女人,她們之間發生了什麼事,聚星坊內無人知道。
這是樊虞的秘密。
朱六娘猜測,樊虞和石如琢的離心很可能跟呂瀾心有關。
如今呂瀾心和石如琢一塊出現在聚星坊的客棧里,岑五娘過來跟朱六娘說了此事之後,朱六娘立即告知樊虞,再帶上一大幫的人殺到呂瀾心房門口,向她討要石如琢。
呂瀾心在博陵惡名遠播,誰都知道她和另外三個世家貴女戕害寒門舉子成性,毀在她手中的寒門女子不勝枚舉。
跟著岑五娘來的人中,有早就對呂瀾心恨之入骨者,也有想要一睹妖女究竟是何模樣者。有些人特好奇,想看看這惡人究竟長得一張何等醜陋兇殘的樣貌。
沒想到……
醜婦沒見著,卻見一風情萬種的絕色美人依在門口,讓眾人十分訝異。
老天也太會開玩笑了,為什麼讓惡人擁有一副絕色容顏?
朱六娘等人本以為去找這妖女要人,這妖女肯定不會輕易承認,估計要與她鬥智鬥勇一番才能撬開她的嘴。
沒想到,呂瀾心不僅輕易承認了,態度還十分傲慢。
似乎對她而言,綁個誰殺什麼人根本不算是事。
「你這妖女!到底對攻玉做了什麼!」
岑五娘更是生氣:「你要是傷害了攻玉,我與你拼了!」
呂瀾心可一點兒都不慌:「你們都這麼喜歡攻玉啊,看來攻玉平時對你們挺好的。她都做了什麼?請你們吃飯?還是教你們入仕的秘訣?」
石如琢聽到呂瀾心問這種問題,不禁皺起眉頭。
呂瀾心不像是嘲諷,反而像是在探聽她平日裡所作所為。
探聽她私下生活里的細節。
朱六娘冷言道:「姓呂的,你是不是撞壞了腦子?我們為什麼要跟你說這些?我們和你這種腌臢的惡徒不一樣,多和你說一句都嫌髒!」
朱六娘的話引起了樓道里所有人的認同和憤慨。
這些考生們來博陵之後,沒少聽呂瀾心和攀附她的三人小團伙欺壓舉子,坑害無權無勢寒門考生的罪行。
身為同道之人,對那些遇害者無不感同身受。
對呂瀾心更是恨之入骨,恨不得啖其血肉。
如今這妖人就在眼前,明明做了那麼多喪盡天良之事,卻還一副事不關己的輕鬆姿態,可真叫人噁心。
眾人附和道:「你在博陵做的這些壞事當我們都忘了嗎?惡人唯口腴,今日算是讓我開了眼界,傳說中的博陵惡女到底有多教人作嘔。」
「多行不義必自斃,呂瀾心,你做的惡事我們會幫你記得。」
「別以為你有家族庇萌就能一輩子逍遙。你的靠山已經開始傾倒了。」
「我們永遠都不會原諒你的所作所為!」
聲討呂瀾心的聲音一浪高過一浪,呂瀾心面不改色,甚至有點好笑。
呂瀾心請教離她最近的小娘子:「請問閣下尊姓大名。」
對方被她問得心裡有些打鼓,有些害怕,這是要打聽她的名字,回頭打擊報復麼?
可這麼多人看著,她要是不敢自報姓名,顯得太過怯懦,便昂首硬聲道:「禹州流縣王氏三娘,王芃依!」
「哦。」呂瀾心笑道,「沒聽說過。」
王芃依:「……」
呂瀾心一字字柔緩地說道:「禹州流縣王氏更是聞所未聞,六代寒門?無名小輩而已,你們恨不恨我原不原諒我,對我而言絲毫不重要。想恨就恨一輩子吧,那是你們的事。」
「……」
包括朱六娘和岑五娘在內的所有人都被呂瀾心的無恥給驚得說不出話來。
天底下竟有她這般張狂之人!
「想殺我的話,現在就來吧。」呂瀾心身子往屋子裡傾斜,忽然拿出了一把鋒利的匕首,睜開了眼睛,「誰先來?」
她張開雙眸,煞氣狂生。
匕首一現,這些手無縛雞之力的文弱書生們說不慌是假。
傳說中的呂瀾心就是個無惡不作的瘋子,誰也不知道她會不會真的當著眾人面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