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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而對憧舟厲聲道:「說!你在偷取何物?!」
憧舟一臉的憤然,眾人發現她並非在翻文函卷宗,手裡拿的是吳顯容被勾破的披肩,想要幫她縫補一番。
吳明硯:「……」
小五:「……」
所有人都沉默了。
場面一度十分尷尬。
小五等人被吳顯容散去了,讓他們回博陵告知唐見微一聲,她很安全,不用惦記,過幾日便回去了。到時候會把阿難的新衣衫送去府上,到時候再詳談。
而吳明硯自知理虧,這幾日沒少給憧舟賠罪。
憧舟卻是一概冷眼相待,言語嘲諷,並不領情。
吳顯容有些看不過去,讓憧舟到自己前面來,餵她吃一枚酸甜爽口的枇杷。
吳顯容的溫柔讓她心情好了一些。
「憧舟,我那發小一直都將我的事當做她自己的事,無時無刻不惦記著我。雖是好意但是傷了你的心,這事兒我替她先道歉了。」
憧舟趕忙說:「你不必……」
吳顯容接著道:「而吳明硯對我心存善意,在我離開吳家之初她給予了我很多幫助。雖我平日裡沒怎麼與她來往,但她對我的恩義我一直都記在心上。這世間惦記我的人不多了,她便是其中之一。若你不喜歡她大可以不搭理她,沒必要譏諷她。」
吳顯容的話讓憧舟心裡酸溜溜的。
唐見微對她的提防她可以不放在心上,畢竟她的確……
但吳顯容對吳明硯話里話外的親近,讓她心裡很不舒服。
「姐姐你,傾心此人嗎?」憧舟終於將心裡最想問的問題問出來了。
吳顯容的眼波沒有任何變化,用手絹將枇杷上的水擦拭乾淨,粉色的指尖輕輕撕開枇杷薄薄的一層皮,再次餵入憧舟的口中。
「我不傾心於任何人。」吳顯容說,「我此生並無嫁娶的打算。」
憧舟:「……」
沒有嫁娶的打算,那麼吳明硯沒有機會了。
誰也都不可能擁有她。
馬車在崎嶇的山道上前行,馬上就要下山道,匯入寬敞平闊的官道,博陵府也在眼前了。
「我對主上懷著什麼心思我自己明白。」憧舟一口將胡餅全部吃完,一雙眼睛帶著狠。
像是在回答吳明硯,也像是在自言自語。
旁人來質疑她對吳顯容之情,讓她格外憤怒。
吳顯容坐著軟墊,頭微微依在車廂之上,眼神有些沉,聽著車外二人的對話。
「你明白就好,明白就好。」吳明硯笑嘻嘻的往後一伸展,舒舒服服地靠著,
「你的心思自己知道,但我的心思得讓你明白。不怕告訴你,我愛慕阿姿很多年了,從我認識她姐開始就留意到了她。這些年她的成長和掙扎我都看在眼裡,無論她對我是什麼想法,我愛慕她的心思是不會變的。若是有人想要利用她甚至傷害她……」
吳明硯嘴角的笑意未減,但這雙以往總是帶著笑意樂呵呵的雙眼之中,卻蒙上了一層陰戾:
「我定要此人以命抵償。」
.
童家上下回到崇文坊時,童少灼也回來了。
唐見微她們在前廳煎茶閒聊,逗著阿難,童少灼也興致勃勃地上前來,想要抱抱小外甥女。
沒想到一向不吵不鬧的小阿難落入童少灼手裡,兩人對視之後,阿難原本平靜又好奇的神色,在看清她那張跟自己阿娘極為相似卻黑一層的臉之後,突然一個驚天爆哭。
童少灼嚇壞了,抱著她的動作都亂了章法:「怎麼了怎麼了這是?阿念你快來看看你女兒!你女兒壞了!」
宋橋上來對著她腦袋就是暴扣,急忙將阿難接到自己懷裡:
「什麼壞了!你以為阿難是阿念造的機巧啊,還壞了……都怨你長得太嚇人了,嚇著我們小阿難了。阿難不哭了啊,不害怕啊,阿婆在這裡呢。」
童少灼:「……」
全家就我長得最像你,說誰嚇人呢。
不過她常年在外征戰,即便回來洗得乾乾淨淨,估計身上也沒少帶血氣和煞氣。
小稚兒看上去什麼都不懂,其實頗有靈性,或許旁人察覺不到的東西,就阿難最能感應。
童少灼有點難過,其實她特別喜歡這小外甥女。阿難可是下一代的頭胎,漸漸顯露出了可愛靈巧的一面,沒想到會害怕自己。
不失落是不可能的,但看大家都挺開心,童少灼不想破壞氣氛,便說她喝了酒有些困,先回房休息去了。
童少灼住的臥房和耶娘、童少潛在一個院子裡。
這個小院被布置得極為舒適而有情趣,怪石涼亭不說,還有一個小池塘,專門為童長廷準備的,一年四季都有魚可釣,讓他不用往外面跑。
童少灼拿了阿耶的魚竿,獨自坐在池塘邊釣魚。
一連好幾竿都沒能釣上一尾魚。
想到衛姐姐,童少灼竟生起了一份思念之意。
這可是以往從來都沒經歷過的事情。
當時真不該臉皮太薄,應該問她的全名……
本以為在宴席之上再遇到衛姐姐,沒想到居然不見蹤影。
偌大的博陵府,姓的衛之人成百上千,去何處才能再尋到?
而她的仕途之路也不知對如何前行。
童少灼唉聲嘆氣,有些喪氣地將魚竿放到一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