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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長廷的話讓宋橋心裡寬慰不少,且有絲動搖。
童長廷打了個呵欠,眼角含著淚花:「能去博陵安家可是多少人的夢想呢。咱們可真有福氣啊……」
……
唐見微去找童博夷說了此事,童博夷倒是很爽快答應了。
大蒼年輕人有哪個不想去博陵見識見識的?田莊這頭交給管事的和僱傭的佃戶打理,每年他也可以回來看看,反正現在往返博陵和夙縣兩地月余足矣,方便得很。
童少潛這邊也很心動,可是關於酒樓,她經營了這些年,真是捨不得賣出去。
唐見微跟她說:「三姐若是捨不得的話,完全可以留下來,咱們找個靠譜的掌柜幫忙打理。而我真的需要三姐。」
童少潛:「需要我?」
唐見微眼睛亮晶晶的:「我打算在博陵開十間酒樓。」
童少潛嚇了一跳:「十間?!」
「沒錯,我想將茂名樓開遍博陵,讓它成為博陵百姓的日常餐桌,更想要讓所有來博陵的人都惦記著來茂名樓嘗鮮。我要茂名樓碾壓所有其他的酒樓,成為天下第一樓!」
要是別人說這番話,童少潛只會覺得此人極為張狂,甚至是痴心妄想。
可是唐見微不一樣,童少潛太明白唐見微有多大的能耐。
唐見微:「所以三姐,我需要你。咱們聯手將茂名樓的招牌變成金字招牌,讓茂名樓這三個字,成為大蒼百姓永恆的記憶!」
唐見微的話讓童少潛心潮澎湃,無法不動容。
少年人,正是血氣方剛。
三日之後,童府上下一塊兒吃晚膳時,宋橋說了自己的想法。
「阿念,阿慎。」她眼睛裡含著一層激動的淚,「我和你們阿耶此生有幸啊,能有你們這樣孝順的孩兒。若是不嫌棄的話,我們就去博陵幫你們處理府內瑣事吧……」
童少懸見阿娘答應了要去博陵,激動得一下子站起來,差點當場把桌子給掀了。
「太好了!從此以後,咱們一家人再也不分離!」
慷慨激昂之後,童少懸「哎喲」一聲矮下身子搓腿。
「怎麼了你?」唐見微擔憂地拉著她。
「站起來太猛,刮到腿了,痛死了。」
「你……都是要當娘的人了,還這麼莽撞。」
「我這不是太開心了麼!」
一整夜童府內外都喜氣洋洋的,而前往博陵之前,還有很多事要處理。
童少潛其實去年就為了想要分擔一些壓力,收了個徒弟,是夙縣本地人,一個特別老實敦厚的小郎君。
那小郎君和童少懸差不多大的年紀,卻十分沉穩,學庖廚的技藝也特快,童少潛很欣賞他。
原本還想要慢慢培養,但誰能想到轉眼她就要離開夙縣。
童少潛不捨得酒樓,夙縣的百姓更是吃慣了她們家的酒菜,不捨得她們關門。
童少潛聘了一位原本就相識的掌柜,幫她打理酒樓上下的事物,且每年童博夷會回夙縣一趟,負責盤帳之外,後廚的事她打算交給這位小徒弟。
小徒弟也捨不得:「師父,您真的要走嗎?您走了我可怎麼辦啊?「
「好好干。」童少潛說,「人總是要成長,現在就是你要獨挑大樑的時候了。」
童府的宅子沒打算賣,童長廷將其賃給了一位表親,按年收租,還特意交代表親幫忙照顧府中上下帶不走的花卉綠植。其他能帶走的盆玩蟲鳥,童長廷可是全部打包帶走。
一些小產業都變賣了,田莊鋪子都留下。就像唐見微說的,給自己留條後路沒什麼不好。
這幾日童府上下都在忙著收拾行裝,特別重要的東西才留著,其他可以在博陵再買的,就賣的賣送的送,為了能夠輕裝上路。
宋橋這幾日給老街坊們送出去許多用物,大伙兒一邊感激,一邊又有些離別的傷感。
「咱們做了這麼幾十年的老鄰居,你這突然要走,我心裡啊可真是捨不得。」
「是啊,你們家那幾個孩子我都是看著長大的,如今有了出息,能惦記著將你們老兩口接去博陵享福,這可是天大的好事啊!你和童公真是有福之人吶。」
街坊們稱羨不已,宋橋更是樂得合不攏嘴。
一旦下定決心開始展開全新生活,之前還搖擺不定的心,這會兒變成了堅定向前的動力。
即將啟程回博陵,童府前十多輛馬車也置備好了。
童少臨這些日子一不吭聲地在家裡忙活,宋橋看路繁沒跟著回來,便問了她。
「阿多得留在博陵幫忙照看鋪子,就沒跟著回來了。」童少臨這番說辭也說得過去,可宋橋到底是個當娘的,看女兒心思一看一個準。
雖然大女兒臉上還是帶著一如既往的笑意,可是宋橋總是覺得她沒有以前開心,心裡藏事。
「不會是跟阿多鬧彆扭了吧?還是因為一直沒懷上孩子的事兒?」宋橋不好直接問童少臨,便去問唐見微。
身為童府上下每個人都貼心小棉襖,唐見微也不太方便說太多,只是道:
「兩口子過日子哪有不鬧彆扭的?我和阿念也有意見不合的時候,這很正常。」
說這話唐見微有點心虛。
她和阿念除了剛認識那會兒,還沒心心相惜之前會彼此互懟之外,往後阿念對她可真是千依百順。只有一致對外的時候,意見相左的情況幾乎都記不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