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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來紫檀是不會放她進屋的,季雪也就別再自討沒趣,打算離開。
「沈約!」
就在紫檀要離開的時候,唐觀秋放下了手中的書,跑過來拉住她的手說:
「你要去哪裡?我等你好久了。」
紫檀:「大娘子……」
季雪看了一眼紫檀,而紫檀看著的是唐觀秋緊緊握住季雪的雙手。
唐觀秋拉著季雪不肯放開,硬要她進屋。
紫檀又不能說「這個人不是沈約」,若是因為這話刺激到大娘子的話,三娘得剝了她的皮。
紫檀只好讓出了房門口的位置,暗示季雪可以進來。
季雪被唐觀秋拉進屋子的時候,紫檀終是忍不住在她耳邊說:
「冒充別人,會讓你快樂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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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年春季正是東南最好的時節。
白鹿書院每年一次的踏春都會帶學生們到夙縣之外的地方去野遊,算是書院最重要的活動之一。
除了踏青賞春陶冶情操之外,書院的老校友們也有可能受邀一塊遊玩。
所以大家都在心中默認,陶冶情操只是次要,最讓人期待的重頭戲還是在這些神秘的老校友們身上。
白鹿書院是昂洲知名的四大書院之一,每一年進士及第不乏白鹿書院的名號,於是年年白鹿書院邀請回來的老校友們都是對科舉考試十分熟悉,身經百戰的高手,還有些已然在朝中供職多年。有他們傳授經驗,必定能對學子們的仕途之路大有裨益。
去年她們學院就邀請到了工部司平,也正是因為受這位前輩的影響,童少懸聽完之後熱血激昂,激起了她想要去博陵一探天地之寬的心思。
關於每年春季活動,白鹿學院並非強制讓學員們全部參加,畢竟參加的學員們需要交一兩銀子作為路費和住宿費,並不便宜,不是每戶人家都能湊得出來的。
可但凡入了白鹿書院想要學習的人,自然全心全意想要入仕,有這麼好的機會擺在眼前,就算再苦再難,很多人家都會省吃儉用攢出這一兩銀子來。
正月裏白二娘每天都在外面跑,馬不停蹄地為了這一兩銀子奔波。
她把花和盆栽放在推車上,厚著臉皮,挨家挨戶詢問是否需要購買,一天下來累得夠嗆手也磨出血泡,沒跟耶娘說,她就是不想給耶娘增添負擔,自己存出了春遊的錢。
謝天謝地,總算在春遊之前將一兩銀子湊齊了。
白二娘這邊數著錢也難鬆口氣,雖然書院春遊的錢湊出來了,可是三月三上巳節還收到了阿深姐姐的邀約,賞花遊玩的日子便是花錢的日子,白二娘得春遊回來之後再卯足勁兒繼續賺。
春遊的隊伍就要出發,童少懸班上基本都參加了,孔先生看了一下報名的名冊,只差最後一個人的名字後面還沒有畫圈。
孔先生問孟先生:「石如琢還沒報名?」
「的確就差她一個人了,咱們是繼續等還是上門問一問?」
「石家的情況我有所了解,石如琢有個弟弟是痴兒,家中本就靠一間小小的包子鋪維持生計,她阿娘賺的那點兒微薄的錢銀都用在小兒郎的湯藥上了,恐怕一兩銀子對她們家而言有些困難。錢的事兒便是面子的事兒,咱們何必上門詢問,與人添堵?」
孟先生點了點頭:「那便不去找她,咱們午後按時出發吧。馬車都已經定好,不便耽誤,今天若是到不了計劃的驛站的話就只能露宿郊野。」
所有的學生們都帶著行裝在學院集合,大伙兒都特別興奮,議論著今年會遇見哪位校友。
葛尋晴卻發現,全班的人幾乎都到了,就是沒有瞧見石如琢。
葛尋晴跟白二娘說:「她難道不來了?」
白二娘道:「或許吧……去年春遊她是不是也沒來?」
葛尋晴一邊感嘆「太可惜了」,一邊瞧了瞧童少懸,發現童少懸正一臉驚訝地往自己的荷包里瞧。
「長思這是數銀子呢?」葛尋晴偷笑道,「我嫂子給你裝了多少兩?說出來讓我們這些單身人士羨慕羨慕?」
童少懸將荷包一緊,手都有點哆嗦。
荷包裡面裝的除了一些碎銀子之外,還有一疊銀票……銀票面值五十兩。
唐見微又在胡搞什麼鬼?!
之前童少懸在季雪的幫助下收拾好了包袱,準備出門。
人都走出臥房了,在竹林里轉了一圈又回來,最後還是將那六層華麗的食盒帶上了。
她可不是因為唐見微做了一早上才心軟。
她自小就明白糧食的珍貴,絕不輕易浪費,她是秉持著勤儉之道才帶上食盒,對,與唐見微本人無關。
童少懸拎了食盒再出門,差點和人迎面撞上。
童少懸下意識地抱緊了食盒,不讓食盒打翻,卻聽一聲戲謔的笑聲:
「原來長思妹妹喜歡人家做的食物喜歡得緊。」
「……」
好死不死,出門前又遇到了唐見微。
「你不是去處理羊肉了麼?」
「是啊,處理完了還不能讓人家回來休息休息?」唐見微溫和地指著食盒的第一層,「我已經按照食物能夠存放的長短順序排列好了,你儘管從上往下吃便可。只要在最後一日將最底下的一層吃完,就全都在食用期限之內。」
「嗯。」童少懸悶聲道,「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