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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了這是!怎麼見血了?!」宋橋見這場面,語調都變了。
路繁安撫她說:「運貨的路上出了點兒意外,被蹭破了點兒皮,沒事的阿娘。你和阿耶先去睡吧。」
宋橋和童長廷如何睡得著,想要知道究竟發生了何事。
唐見微見耶娘焦慮不已,要是這會兒趕他們去睡覺的話,他們肯定也只是在臥房裡挺屍,根本不可能睡得著。
唐見微和童少懸的事兒基本上都會跟耶娘說,其實耶娘很有自己的分寸,並不會過於念叨。
將心比心,如果唐見微的孩子以後有什麼事,她也希望孩子能跟自己說。
就算不能真正幫上忙,至少一家人在做什麼心裡也有個數。
唐見微讓大伙兒先去將濕漉漉的衣衫換了,不然貼在身上實在不舒服。
不是還得給大嫂上藥麼,等上藥的時候再聽她詳細說明。
回屋換衣衫,童少懸全程跟在唐見微身後。
唐見微看她眼裡似有淚意,便知道她肯定擔心了一晚上。
主動送上一個香吻,唐見微說:「今夜事出緊急,我沒能跟阿念提前說一聲,阿念可別怪我,下次無論如何我都會提前跟你打聲招呼。」
童少懸搖頭:「我可不要你跟我打什麼招呼。」
唐見微正疑惑,童少懸追了一句:「任何時候,我都和你在一塊兒。」
本來被雨水澆了個渾身冰涼的唐見微,因童少懸這句話心又熱了起來。
換上乾燥又溫暖的衣衫,大伙兒回到前廳,童少臨幫路繁處理傷口時,路繁說起這次發生的意外的始末。
路繁每次出去送貨之時,除了要檢查貨物的好壞、數量之外,也會細心留意車馬的狀況。
要知道她們這些常年在外面跑的,最重要的就是安全。
近日一直在下雨,山間的路不太好走,今天一來一返,路程不算太遠,當日就能返回。
路繁加快了腳程,想要在晚間城門關閉之前回到夙縣。
晨間出發之時,路繁特意檢查過馬車的狀況,確定馬車狀況良好之後才出了門。
到了臨縣將花菇全部裝上車之後,因為要趕著回來,且早上剛剛檢查過,所以沒有再次檢查。
大概是因為這一年多來的奔忙,從來沒有出過大事,讓路繁稍微有一些放鬆精神。
其實一般情況而言,早上檢查過的,很少人會在晚上回來的時候再檢查一遍。
也正是因為這個小小的疏忽,讓她差點出意外。
回程的一路都是山道,路繁走在最前面,特意放慢了速度,就是怕車速太快容易出事。
沒想到到了一處拐彎時,馬車的轂突然鬆動,車輪與軸相互脫離,整個馬車便向著懸崖之處往下墜。
路繁原本在前方騎著馬,聽到身後的幫派兄弟大叫了一聲,回頭看時,負責趕馬車的兄弟已經跳下了馬車,一車的花菇眼看著就要連同馬一塊兒墜落。
路繁知道這車花菇是除夕宴的重中之重,明明白白地寫在了除夕宴預定時展示的菜單之上。
這批花菇是唐見微跑了好幾個縣,才最後定下來的,恐怕在短時間內無法找到替代品。
要是花菇有損,這頭次的除夕宴只怕會搞砸。
想到此處,路繁飛身下馬,施展輕功飛到了脫韁的馬車之前,一把拽住了韁繩。
額頭上的傷就是在這時被一旁的樹枝劃傷的。
幸好她當時發現了樹枝及時避開了,不然的話這一下有可能划進她的眼睛裡。
路繁一手抱著崖邊的樹幹,一手猛拽韁繩,減緩了馬車下墜的動作。
隨後其他兄弟立即上前來一塊拉拽,總算是穩住了馬車。
路繁因腳下用力過猛,滑了一下,腳踝腫得老高。
「可惜……」路繁說,「雖然把車保住了,貨物也沒有掉下懸崖,但是因為這番折騰,裝花菇的箱子掉在地上,箱蓋被震開了,被雨澆了個通透。阿慎說這些花菇被水泡了一番之後,就沒有原本的味道了,恐怕也難以再入菜。」
說到此處,路繁深深地嘆了一聲,看上去頗為失落。
唐見微立即安慰她:「沒關係的,這些都是身外之物,最重要的是人沒事。下次大嫂切不可因為搶救貨物讓自己身處險境,實在太危險了。」
童少臨聽路繁所言,全程眉心就沒鬆開過:「是啊阿多,食材沒了可以再買,但是如果命丟了,那就真是什麼都沒有了。」
路繁卻道:「據我所知,這批花菇也是最後一批,我去的時候聽那農人說,許多商戶都在搶購這一批花菇,是阿慎出高價搶回來的。如今花菇受損,除夕宴的品質怕是會一落千丈。全都是我的疏忽所致……」
看路繁十分內疚,唐見微便知道不好再繼續這個話題,立即轉換道:
「大嫂,按理來說馬車的車輪哪有那麼容易脫軸?何況早上出發之前你已經仔細檢查過了,沒理由到了晚上就壞了。更何況這次咱們購買的不是什麼特別沉重的貨物,而是幾箱花菇。花菇能有什麼分量,能將車軸都壓出問題?」
童少懸:「你的意思是……」
唐見微很肯定:「怕是有人在大嫂沒注意的情況下,對馬車動了手腳。」
她這麼一說,在前廳的所有人臉色陡變。
的確,她們一家這兩年來發展得實在太好,日子越過越紅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