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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當初天子推行簡令,為的是控制瀾氏和沈氏兩大族成日大擺宴席,供養幕僚、籠絡各方勢力的邪氣。
同時自然也有清肅朝臣風氣,樹立龍威的效用。
可惜一刀斬下來,便連累到了長公主手下的曹隆。
銷金窟里的每一筆開銷都算是宴請,所以簡令推行之後,銷金窟的收入逐日遞減,對曹隆而言也算是一件頭疼事。
可唐見微酒樓做的是普通食客的生意,想要超規很難。
其他娛樂全算是修身,不受規制。
唐見微這「閒來館」餐飲娛樂一體的酒樓開業之初,便給許多受簡令影響的人提供了新思路。
對啊,宴請並非要去什麼銷金窟,還能去射個箭,打個馬球,一樣能做面子、談事兒。
加之唐見微本身的名氣,「閒來館」很快就火熱了起來。
白天唐見微和路繁童少臨忙得渾然不知時辰,晚上回到家,在熱泉之內泡得渾身發軟,躺到床上,獨守空房,更是寂寞。
唐見微累得渾身發酸,可又輾轉反側難以入睡。
好想童少懸。
原來在不知不覺之中,這個人早就已經成為她身體的一部分。
只是幾日未見,沒有她的消息,宛若失了魂,這般難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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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7章
十五日之後晌午, 唐見微和童少臨路繁準時出現在貢院門口,等待童少懸她們出來。
貢院大門開啟,唐見微握著路繁的手, 眼睛雪亮。
「快看看阿念她們在哪兒!」
在貢院門口等待的舉子親眷們數不勝數,看到大門開啟,全都擺出了一副迎接功臣的笑容。
可是那門裡出來的舉子們,一個個面若死灰,只剩半條命, 走都走不動,哀聲載道。
陽光一照, 全部都眯起眼睛,極為不適。
知道的是剛考完的舉子們, 不知的還以為是剛從牢里放出來的囚徒。
「嫂子!嫂子我們在這兒呢!」
葛尋晴個高眼神又好,一眼就看到了唐見微她們, 立即衝上來。
唐見微笑容剛起,便聞到了一股怪味, 立即讓葛尋晴站在原地不許上前:
「我的天那, 這味!你們在裡面都不洗澡嗎?」
葛尋晴聞了聞自己身上的味道,的確有點兒難聞:
「我們是去考試的,又不是去享福的。除了第一日開考前搜檢洗澡, 以防夾帶作弊之外, 之後這些日子哪有洗澡的工夫啊。」
童少懸看唐見微那麼嫌棄, 都不敢上前了。
唐見微卻是主動靠過來, 拉著她:「讓我聞聞, 童長思臭不臭。」
童少懸看著小臉都瘦了一圈, 眼下都是青黑, 可讓唐見微心疼壞了。
童少懸說:「我和仰光一樣, 你說臭不臭。知道臭還要聞,不給!」
唐見微硬要抱她:「咦,奇怪,為什麼我們童長思一點都不臭,還是香噴噴的?莫非夫人天生體香?」
在一旁的白二娘打了個抖。
太肉麻了,受不了。
石如琢渾身骨頭都疼,總算是考完出來了,捂著嘴,大大地打了個呵欠。
唐見微問她:「阿器,考得如何?」
石如琢看著情緒還不錯:「我盡力了,無論結果如何,我都接受。」
童少臨好奇:「你們見到天子了嗎?」
參加明經科的葛尋晴和白二娘都沒有殿試這一環節,只有進士科這邊才有殿試,才見到了天子。
石如琢想到天子監考,還問了她時策,當時的緊張感立即往心頭返上來:
「天子果然是天子,博學儒雅,學識可一點都不輸當朝重臣。」
唐見微好奇:「你們考的都是什麼內容?」
童少懸:「試時務策五道。今年有一題便是問,這錢貴物輕穀賤傷農,若我為天子輔臣,將何辭以對?」①
唐見微:「這還真是非常貼合時務。那天子有直接問你嗎?」
「有啊。」童少懸說,「天子給我出的題目來自
唐見微聽完之後沉默了。
這說的是啥?
進士果然不好考,要是天子問她這問題,她可真會當場啞口無言。
除了經帖、時策之外,雜文兩道,一詩一賦最是考究考生的學識。
難怪說「大抵非精究博贍之才,難以應乎茲選」。③
唯有真正有才能者,才能高中進士。
童少懸和石如琢她們幾個聊著考試的事,一塊兒上了馬車。
唐見微今日特意選了個寬敞的馬車,就是想將她們一齊裝進去,一塊兒回家。
葛尋晴考試這十五日渾身發軟,上馬車的時候又太雀躍,一個小跳沒跳好,差點摔倒。
「小心!」石如琢嚇得心都要撲出來,不管不顧,一伸手將她撈住。
葛尋晴瘦得一把骨頭,骨頭正好壓在石如琢的手背上,帶著她的手背一塊兒撞到了車門。
石如琢眉心一緊,看葛尋晴站穩了,便問她:「仰光,你沒事吧?」
葛尋晴:「我沒事……嚇死人了,沒想到這點高度,我居然都上不去。我真是虛了,太虛了,得好好啃兩根豬蹄補一補!」
石如琢看她的確沒受傷,也就放下心。
「你的手給我看看。」葛尋晴剛才沒輕沒重那麼一撞,要不是石如琢眼疾手快保護了她,她腰這會兒肯定得撞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