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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橋握著丈夫的手,撫他的後背,幫他順氣。
儘管宋橋也是一萬個擔心,可她必須挺住:
「先別自己嚇自己。咱們阿念雖然沒受過這等苦,可你自己的女兒你不了解嗎?阿念機靈得很,而且她也說了,她有辦法的,你該相信她。」
是啊,童長廷知道家裡的么女特別聰明,不僅會造機巧,更是個鬼機靈,沒有任何事能難得住她。
可是童長廷就是擔心,畢竟這是他的親女兒,十指連著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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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少懸直視著佘縣令,不畏反笑,向衙役的方向一揮長袖:「想要跑得比他們快,這很難嗎?」
佘縣令冷眼看她:「莫非小娘子還要比一比腳程?」
童少懸笑著搖頭:「不,我不比腳程。」
佘縣令哂笑一聲,還未再開口,卻聽這狂徒道:
「我雙腿邁都不用邁一步,便能比這幾位縣衙大哥全力衝刺還要快。」
幾位衙役聽到這話,全都笑出了聲。
童少懸抬起眉:「你們若是不信,便來與我比試比試。」
佘縣令瞧這小娘子細胳膊細腿,印堂帶黑臉頰浮白,完全是風一吹就倒的病弱嬌軀。
便是這等體質,還要上趕著和日日習武的精壯漢子比試?
佘縣令只當她是隨口玩笑。
童少懸並非說說而已,她再次嚴正要求與衙役比試:「若是小女能不動雙腿跑贏諸位官爺,是否能夠證明小女並非有意衝撞縣尊?」
佘縣令沒有回答她的問題。
童少懸堅定道:「請縣尊派一位官爺與小女比試。若是小女輸了,任由縣尊處罰,絕不敢有一句怨言!」
童少懸這話聽上去謙卑,其實充滿了挑釁的意味——
你們敢和我比試嗎?
佘縣令閉上了眼睛,再睜開,說了個「好」字。
「童少懸是嗎?本縣也聽說過你的事,據說你過目不忘,能夠左手畫圓,右手畫方,是夙縣百年難得一見的天造之才。今日就讓本縣開開眼界,讓我瞧瞧所謂的天造奇才如何雙腿不動便能勝於他人!胡二郎,你來與她比試!」
胡二郎被點到名,心裡有些矛盾,可只能應承下來。
童少懸向胡二郎行了個手禮,對佘縣令說:「在比試之前,還請讓小女從家中拿些物件來。」
佘縣令如何肯放她回家?只叫了門外童家的人來一位。
宋橋便衝進了內堂,立即拉住童少懸上上下下地打量:
「阿念,你沒事吧!可有受傷?」
童少懸搖搖頭說:「沒有,阿娘放心,縣尊公正不阿,不會無緣無故枉傷良民。阿娘,麻煩你去將家裡的書兜子幫我拿來。」
「書兜子?你要它作甚?」
「阿娘去拿了便是。順便將我的工具箱一起帶來。」
宋橋滿心的不解,但是女兒這樣說了,她照做便是。
將書兜子和工具箱都拿到了衙門,童少懸當著所有人的面將書兜子拆了,裝書的車斗卸掉,只保留帶著輪子的底板。
她拿了工具將齒輪組改造一番之後,拎起底板,對佘縣令道:「可以開始比試了。」
將宋橋再帶出去後,一行人來到衙門後院,這兒平日裡是衙役們操練的地方,樹上掛著米袋,遠處立著靶子,長度足夠比試腳程。
縣尉用腳尖在首尾劃了兩條線,胡二郎和童少懸同時站在第一根線前。
誰率先衝過終點,誰就獲勝。
胡二郎看了童少懸一眼,這小娘子毫無懼色,仿佛已經勝券在握。
佘縣令看明白了,她一會兒定會站在帶輪的木板之上,利用滾輪前進。
可是她雙腿不動的話,如何驅動?
又不是在傾斜的路面上,可以借著坡度往下滾,這兒可是實打實的平地。
就在佘縣令依舊疑惑不解之時,童少懸用力扽了好幾把小綿羊原本的尾巴,隨後立即將木板踩在腳下。
那被她改造過的木板似乎在這幾番猛抽之時注入了生命,居然在她的腳下瘋狂躁動,就像是隨時會自行衝出去。
而童少懸用力踩著它,在用盡全力鎮壓。
「縣尊,可以開始了。」
童少懸提醒佘縣令。
此時佘縣令已經有了不太好的預感。
他一聲令下,胡二郎用盡全力往前沖,而童少懸兩隻腳踩在木板之上,將木板釋放,那木板就像一支飽滿的離弦之箭,立即帶著童少懸飛了出去。
眨眼之間就超過了胡二郎!
看見這一幕的眾人皆驚,忍不住發出低呼!
童少懸壓低身子勉強保持平衡,在衝過終點之時,木輪被突起的土坑卡了個正著,童少懸整個人摔了出去。
但她還是贏了!
童少懸灰頭土臉地站起來,將她最喜歡的石榴裙上的灰土仔仔細細拍打幹淨,對剛剛過終點的胡二叔道:「你輸了。」
她再轉頭對佘縣令說:「草民贏了,縣尊。如此一來,便可以證明當時草民只是著急回家吃飯,並非有意衝撞縣尊了吧?」
所有的衙役都在竊竊私語。
他們其中有不少人見過童少懸身後跟著一隻木製的小綿羊,吭哧吭哧地跟著她去書院,也知道她聰慧無雙,卻還是第一次見識到她真正的本事。
一個木板加四個輪子,經過一番改造頭尾不到一炷香的時間,居然能擁有這麼快的速度!跟騎著烈馬狂奔有的一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