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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應嫿調任鴻臚寺,石如琢正式接任了樞密院,成為大蒼樞密使。
很少人知道樞密使府上有一塊小小的墓地,葬著一個不知該如何形容關係的人。
石如琢為了生計給無數人寫過墓志銘,到了呂瀾心這兒她實在一個字都寫不出。
最後索性在石碑上寫「阿幸之墓」四個字。
阿卉見過此墓還琢磨過,誰是阿幸啊?莫非是呂姐姐的小字?倒是從來沒聽說過。
石如琢有時候路過這兒,會將目光停留在這兩個字上。
陽光豐沛的午後,小黑喜歡伏在墓邊睡覺,就像是守著呂瀾心。
然後晚上再帶著一身土潛入石如琢的床上。
石如琢一如既往地罵它趕它,卻拿它沒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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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高氣爽的某日,童少懸和石如琢約定了一塊兒去祭拜六嫂和石如磨。
石如琢答應了,沒想到到了那日,發現不僅童少懸和唐見微一塊兒來了,白肇初葛尋晴,還有童少臨路繁全來了。
「現在你還要再攆我們麼?」白肇初問石如琢。
石如琢有些不好意思:「當初……」
「行了,不說當初之事,那會兒不是情況特殊麼。」葛尋晴知道她冷酷起來很有一套,要她說點掏心窩子的話比什麼都難,「攻玉可是為了保護咱們的安全才忍辱負重,現在惡人已死,我們夙縣應考四傑心永遠在一起,此生此世不會再分開了,對不對?」
石如琢正要接她的話,白肇初犯難說:「我就要成親了,阿深姐姐說以後我心裡只能有她一個人。你們仨,我再考慮考慮……」
葛尋晴:「……」
童少懸:「阿白你可真不夠意思!」
白肇初:「什麼阿白,叫姐夫。」
童少懸:「……」
這輩分亂成什麼樣了?
石如琢在一旁咯咯笑,到了六嫂和石如磨的墓前,童少臨和路繁一起祭拜了她們,而後站在石如琢身邊對她說:
「阿器一直在用自己的方法保護著朋友們,比我想像中要厲害多了。」
石如琢被她這句話說熱了眼眶。
皮帽之後她沒再戴了,沾了許多血,已經洗不乾淨,索性不洗了。
她將皮帽留存在衣櫃深處。
葛尋晴發現了,卻也沒問過。
即便依舊穿著樞密院的官服,依舊在行審讞之事,但石如琢不再壓抑,也試著放下夢境裡沉甸甸的一切,努力接過這份來之不易的人生,找回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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葛尋晴不用再隱藏身份,如今她入職鴻臚寺,和阮應嫿一塊兒處理番邦往來事務,努力將這個被呂簡禍害得千瘡百孔的鴻臚寺修復好。
不得不說葛尋晴在這一塊極有天賦,乃是大才。
就算有些外族語言聽不懂,她學起來很快,最厲害之處便是即便還是個半吊子就敢和人家胡扯,扯到最後事還偏偏能談成。
阮應嫿都跑到衛襲面前來誇她,說有葛尋晴在,任哪個番邦都能溝通無阻礙,的確是干外交的好料子。
葛尋晴在博陵混得風生水起,以前整個夙縣沒她不認識的人,如今又成了博陵一條小青龍,上哪兒都是姐姐妹妹前後照應著,偏偏她還能萬花叢中過,葉片不沾身。
葛尋晴說不成家還真就不成家,即便是在處處充滿誘惑的風月博陵,依舊如此。
她只想好好干一番事業,與友人把酒言歡,過好她的恣意人生。
白肇初終於得償所願,和童少潛大婚了。
在她的催促下,童少懸連夜給她趕製雨露丸。
好不容易將雨露丸煉成,又不捨得給白肇初。
白肇初拍拍她的肩膀:「我懂的,謝謝你長思。雖說我成親了可是咱們的情誼永遠都不會變。」
童少懸:「……想什麼呢,我是不想我姐這麼快被你糟蹋了。」
白肇初:「??」
童少潛從小就喜歡欺負童少懸,童少懸一逮著機會就欺負回去,兩人打打鬧鬧這麼多年也算是打出了深厚的感情,童少懸還真是不捨得。
「你可要好好對我三姐,她傻,一旦動了心就容易把自己所有都賭在你身上,你若是對她不好,我拿花椒彈給你炸上天。」
還沒等到白肇初表決心,先等到童少潛對著童少懸屁股一頓猛抽:「誰傻?!有你這麼說親姐的?」
童少懸被抽得差點跳起來:「我都二十好幾了!你怎麼還動手?」
童少潛冷哼道:「二十好幾又如何,我是你姐,你八十了我都能揍你!」
童少懸:「……」
算了算了,還能揍人說明她恢復得快,溜了溜了。
童少潛受的傷已經好得差不多了,當初脫臼的下巴也已經康復,身上其他的皮外傷在白肇初的精心伺候下不僅好了,還活生生將她搋肥了兩圈。
原本定制的大婚服飾都穿不進去。
某日童少潛仔細端詳鏡子裡的自己,嚇壞了,你誰啊!
白肇初安撫她:「沒事的阿深姐姐,婚服都是我親手製作,穿不下咱們改大一圈就好了。嗯……似乎要改大兩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