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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非又是瀾宛的爪牙?
唐見微心道,這人來人往的明江邊上也敢動手?是覺得在城中巡視的禁軍和我們幫派兄弟全都是死人麼?
也甭管是不是瀾家人了,唐見微剛才全都看在眼裡,那雙被帷帽黑紗隱約遮去的雙眼,還是能露出貪婪的目光。
一直盯著我夫人看!
唐見微對不遠處跟隨,一直都在暗中保護童府上下的幫派兄弟勾了勾手指,小郎君迅速疾步而來。
唐見微在她耳邊說了幾句話之後,他立刻將藏於袖中的匕首遞給了唐見微。
來得挺好。
管你是哪家的小賊——唐見微將匕首握緊——正好老娘剛生完崽,渾身的力氣還沒處使。
來給奶奶我活動活動筋骨,也算是復健了。
戴著帷帽的人穿著一身青衫皂靴,行動乾脆利落。
看童家一大家子在前方左拐,進入長寧步街了,此人隨即跟上。
剛進入街口,忽然被人用力一拽拽進了窄巷裡,本能一擋,正好遇上凌厲的擒拿手!
唐見微想要抓對方就地按下,沒想到這人身上有功夫,拆了幾招眼看就要落到下風,唐見微猛然一匕首插上前,釘在對方的臉邊。
寒光在眼前一晃而過,這人瞧見唐見微氣勢洶洶的臉龐時一愣,全然沒了動作。
唐見微趁機抓住此人的手腕,往後一別,將其翻轉面朝牆壁,狠狠摁了上去。
「你是誰?為何跟蹤我們?」唐見微身後童少懸一手拿著花椒彈一手扶著稚兒車,路繁等人更是虎視眈眈。
「……我,我是為了童寺丞而來。」一開口是個清甜的女聲,聽得唐見微更生氣。
「廢話!你要不是為了童寺丞來我還能饒你一命!說吧,為什麼跟著我們?」
童少懸見唐見微是真的動怒了,耶娘還看著呢……以往在家裡見著的都是媳婦乖順體貼又能持家的模樣,估計斧頭幫幫主的樣子還是頭回見。
怕嚇著耶娘,童少懸讓大姐大嫂先護著耶娘和三姐她們離開,到前面的食肆門口等著她們。
高壯的幫派的兄弟們一圍,路過的行人也都看不見裡面發生了什麼事。
唐見微要繼續審問,那人將帷帽摘下,看向童少懸,對她恭恭敬敬地行了個禮:
「不知童寺丞是否還記得在下,那日一別之後,有一段時日沒見面了。其實在下早就想來尋童寺丞,童寺丞……別來無恙啊。」
此話一出,方才還對這不知從何而來的小娘子橫眉冷對的唐見微,立即詫異地將目光轉向了童少懸。
童少懸:「???」
「等下!這位娘子!我見過你嗎?」
童少懸記憶力極好,好到有一面之緣的人都會記住對方的長相和姓名,即便是多年前的一件小事,只要給她點時間回憶,十之八九都能想起。
可是眼前這位丹鳳眼女子她是真的沒印象,一點印象都沒有。
這人卻說:「見過。不僅見過,在下還與童寺丞一塊兒經歷了非同尋常又激昂盪魄的事兒。我這兒還留有童寺丞的物件呢。」
唐見微:「……」
此時唐見微的眼神比那一瞬間掃蕩百人的小黑球還可怕。
但臉上的表情已經從方才對著對方的兇悍,轉為面對童少懸的燦爛莞爾。
「阿念吶。」唐見微放開了她,對童少懸說,「你不問問你留了什麼信物在這小娘子身上了?」
是這笑容,十分熟悉的笑容……
每次唐見微露出這種妖嬈嫵媚的姿容,說明她已經處於快要喪失理智的邊緣,心裡估計已經想好了一百種剝皮的方法了。
這絕對是個誤會,偏偏這娘子還有些漂亮……
童少懸恨不得直接將手裡的花椒彈堵進這陌生人的嘴裡。
那娘子卻還深情款款,恭順地單膝跪地,誠摯地將手裡的「信物」托舉到童少懸的眼前。
「恩人在上,請受小女一拜。」
信物依舊高舉,深深叩首,萬分敬重。
唐見微和童少懸:「……」
恩人?
童少懸將她推舉的事物拿了起來。
一塊厚實的褐色油布,以及一面琉璃鏡。
童少懸「咦」了一聲,立即將此人扶起來:「你是……東小門那殊死抗戰到最後的小城衛?」
東小門的小城衛?
童少懸這麼一說,唐見微立即知道是怎麼回事兒了。
當初童少懸猶如天降神兵,用渾身的機巧守住了東小門,若是眼前這人是那東小門城衛,自然是被童少懸救了。
油布和琉璃鏡想必便是童少懸為了保護她不被花椒彈侵害,幫她戴上的護具。
原來是來報恩的……
唐見微心裡緩了一口氣,眼神也變得柔和了一些。
那人聽童少懸所言,大喜,就像是走失了多年的小狗子突然遇見了主人:「恩人居然還記得我!」
唐見微:「……」
剛剛柔和了一些的眼神又變得鋒利了起來。
這相認的場面還是有點兒太溫馨了……
童少懸被唐見微變化無窮的眼神扎得渾身難受,話到了這兒她也不好不接,只能說:「我倒是不記得你,只是記得順手救了個小城衛。如今你平安無虞,這便是最好的結果啦。」
童少懸這敷衍的話自己聽起來都覺得毫無感情,而小城衛卻依舊對她尊若神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