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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卉披了衣服從馬車上下來,剛站穩,突然後腦被猛烈一擊,頓時頭暈眼花,喊都沒來得及喊便軟了身子,倒在了地上。
一波赫衣人悄無聲息地如黑色的潮水涌到她身邊,將她翻過來一看。
「不是她。」
目光轉向了身邊的馬車。
……
呂瀾心一向睡得很淺。
自小瀾宛傳授給她瀾家獨門點穴手法,順道教授了一些武藝,還讓她拜了玄天派大師兄為師,學了幾年的腿腳功夫。
加之眼睛受損之後,平日裡耳朵用得比眼睛更多,聽力已然異於常人。
即便那波赫衣人的動靜已然小到不能再小,夜裡的風聲勁猛,但呂瀾心還是察覺到了異樣。
睜開眼睛,貼著馬車聽了片刻,立即將隨身攜帶的刀握進手裡。
六個黑衣人悄然接近她的馬車,相互給了個眼神,站在馬車邊的人猛然將馬車的車門給撬開,另外兩人沖了進去,要將呂瀾心制服。
「大娘子,別胡亂動彈,我們不會傷害你!」
這些黑衣人是瀾宛派來的,是瀾家的下奴。而呂瀾心是瀾家大小姐。瀾宛交待的便是將呂瀾心綁回來,無論如何他們只能制服呂瀾心,不敢傷害她。
一聲勸告之後竟是慘叫,以及溫熱的血噴濺在馬車窗簾上的聲音。
剩餘的四位黑衣人心下一驚,迅速後退了幾步。
呂瀾心從馬車裡走了出來,手裡握著沾血的刀。
刀尖還在滴滴答答往下滴血。
不僅是刀,她的衣衫她的臉上,全都是血跡。
那兩個進入馬車的黑衣人身上都有功夫,卻被呂瀾心於一瞬間反殺。
他們的大娘子手段有多狠辣,他們心裡都有數。
可先前是對著外人狠,如今面對為瀾家效力多年的下奴們,不見絲毫手軟。
呂瀾心可以毫不容情地取了他們的性命,而他們卻不能下狠手。
一時間沒人敢上前。
呂瀾心環視他們一圈,冷言道:「一群窩囊廢。」
「大娘子!」
不遠處五名黑衣人拎了個人過來,喊了呂瀾心一聲。
呂瀾心回眸,見他們將石如琢雙手綁在身後,將其拽到呂瀾心十步遠的地方停了下來,摁著石如琢的腦袋,將她壓在地上,臉貼著冰冷的凍土。
石如琢身子非常僵硬,似乎在用全力沉默地反抗。
但她沒有習過武,力量不足以抗衡。
「大娘子,我勸您不要胡來。不然的話,她的性命可就保不住了。」
說話的黑衣人單手按著石如琢的腦袋,膝蓋頂在她的後背上,幾乎用整個身子的重量控制著石如琢,讓她無法動彈。
說話的黑衣人呂瀾心認得,太熟悉了。
趙二,在瀾家八年,專為瀾宛辦事,基本上殺人的髒事兒都交由他來做。
呂瀾心慢慢走近,聲音悠然:「我娘讓你來就是要取她性命的吧?無論我胡來或不胡來,你也不會手下留情,不是嗎?」
趙二眯起眼睛,揪起石如琢的頭髮,讓她抬頭:「大娘子,您真的要再往前走一步?」
尖銳的刀壓在石如琢的臉上:「我趙二可不是什麼心慈手軟的人,您應該最清楚。無論老弱婦孺,只要是主上下達的命令,我就一定會執行。這小娘子細皮嫩肉的,怕是禁不止我這一刀。」
呂瀾心低眉看了眼石如琢。
石如琢臉上沾著不少的土,但眼神之中沒有任何懼意,依舊明亮通透而堅定。
而此時石如琢的的確確是看著她的。
一想到此時自己的模樣映在石如琢的雙眸之中,呂瀾心心口忍不住發熱、發燙。
呂瀾心定了定神,努力壓抑嘴角快要飛揚起來的笑意,繼續往前走。
「你要割她,與我何干?」
呂瀾心將手中的刀的刀尖由對著地面,一轉,刀尖朝上,渾身的殺氣立現。
呂瀾心快步而來,對著最近的一名黑衣人脖子便切。
那黑衣人全然沒想到呂瀾心會不顧那姓石的安危直接下手,躲閃不及,被割了一個大口子,血流如注。
呂瀾心看他慌張躲避又不敢還手的模樣,哈哈大笑。
她的笑聲在靜謐的郊野黑夜之中迴蕩,讓人毛骨悚然。
昏迷中的阿卉被呂瀾心的笑聲鬧醒了,醒來時脖子劇痛,渾身都像被狠狠抽打過似的,原本披在身上的衣服也落在三步之外的地上,她被凍僵了,趴在地上無法動彈。
她隱約看見前方的呂瀾心和幾個黑衣人。
石姐姐呢……
石姐姐被挾持了?
「真是一群沒用的廢物。」呂瀾心譏諷道。
趙二臉色更沉了:「大娘子,若是你再這般冥頑不靈,別怪我們兄弟們不客氣。主上說了,要將你綁回去,我們即便對你動點兒粗,想必主上也不會怪罪我們。」
「你們來綁一個試試。」
呂瀾心的刀分毫不讓。
趙二低頭看了一眼手中的石如琢,將鋒利的刀卡進了她右耳的耳尖和腦袋相交的窩裡。
只要他往下一切,石如琢的耳朵就會被他齊整地切去。
「大娘子,其實這次主上是讓我們在你面前將這姓石的女人殺了。無論你如何做,我們一定得殺了她。那就從這隻耳朵開始吧。」
石如琢屏著氣,雖說她在努力控制著恐懼之意,不想在呂瀾心面前有任何的示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