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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位姐姐有種超然脫俗的貴氣,對於她而言性別已然不重要,在她身上能感受到兼具男性與女性最為美好的氣息。
這一刻童少灼悟了。
是男是女並不重要,重要的是自己是否喜歡,是否會被吸引。
就像這位姐姐……
童少灼覺得自個兒是一見鍾情了。
「姐姐。」童少灼覺得自己應該主動表露心跡,否則的話下次見面也不知是什麼時候了,「姐姐,我已經報上姓名,姐姐能否告知名諱?」
衛襲見她這張和童少懸極為相似的臉,居然對著自個兒春心蕩漾,倒是有種道不出的趣味。
「我姓衛。」衛襲說,「平蒼衛氏。」
居然是衛家人,難怪氣質卓然。
能出席燒尾宴,說不定是個公主。
即便不是公主,想必也是皇親。
對方只不過說出了一個姓氏,就讓童少灼深受打擊。
童氏在博陵頂多算是新貴,跟衛氏,特別是平蒼衛氏是這種從前朝開始就十分興旺的累世豪族是全然不可比的。
當今大蒼有三個衛氏,一是臨州衛氏,二是雲州衛氏,三麼,就是大名鼎鼎的平蒼衛氏。
平蒼衛氏自前朝聿時已然是大門望族,這平蒼衛氏出了個衛庭煦,便是大蒼的開國女帝,蕩平中原驅逐胡賊,一統山河。
此後平蒼衛姓更是不可一世。
如今的博陵乃是昔日平蒼郡之下最重要的縣,建國之初改縣為府,立為國都,但博陵一脈的衛姓子嗣還是習慣自稱「平蒼衛氏」。
這「平蒼」二字代表著正統血脈、嚴謹的家風和超絕的地位。
是臨州衛氏和雲州衛氏無法相提並論的。
這些事兒大蒼上下都知道,童少灼自然也沒少聽聞。
如此一來豈不是門不當戶不對,沒什麼指望了麼……
「打聽我的姓名所為何事?」衛襲見她臉上的表情頗為精彩,便打定了逗弄她的想法。
「這……」童少灼尷尬一笑,「實不相瞞,妹妹還未成親。」
「哦?童校尉這是惦記上我了?」衛襲忍著越來越明顯的笑意,「你今年二十幾了?」
「二十有四!」
「你我相同。」
童少灼一喜,卻聽衛襲道:「屬相相同,我正好比你大十二歲。」
童少灼一愣,什麼?
這姐姐看上去也就二十六七的模樣,竟長了她一輪?
保養得真好啊,一點都看不出來。
童少灼更是傾心了。
衛襲道:「你尚未成親,卻有問過我婚否?」
童少灼:「……」
也是哦。
「而且你我見面才兩盞茶的工夫,提什麼成親,不覺得太過輕浮?」
童少灼見這姐姐眼中帶笑,並不像是在生氣,反而是在逗弄她。
童少灼壯了膽子,提聲道:「相差十二歲又如何?只要姐姐還未成親,平蒼衛氏雖是顯貴,可我童氏也不差!」
「哦?」
童少灼一把握住衛襲的手腕,渾身發熱,酒氣兒躥得天靈蓋都在冒熱氣,眼珠子盯著這副美皮囊轉都轉不動:
「我童氏往後肯定也不差!無論是我還是我四妹,一定會光耀門楣!成為不亞於平蒼衛氏的豪門!姐姐就此留下姓名,回頭等著我上門迎娶姐姐!」
衛襲立即將手抽了出來。
到底是常年在外打仗的粗人,毫無禮教可言,長幼不分又輕浮浪蕩,典型的登徒子。
「朕……真該再提醒你一句。」衛襲道,「你我今日只是初遇。若你這都能談到提親之事,你不過是貪圖顏色的膚淺庸人。」
童少灼笑道:「沒錯,我就是貪圖姐姐的姿色,這有何不敢承認?我便是那庸人,姐姐貌美,我如何不能仰慕?」
衛襲竟被她這番強詞奪理弄得一時無法反駁。
年幼時是公主,十多歲後便是儲君、帝王。
她所遇之人大多都是溫文儒雅,是對她焚香禮拜的賢儒,即便是武夫,也不敢對當朝天子這般口無遮攔。
習慣了被小心翼翼對待的衛襲,雖不喜童少灼的粗魯,可到底有些新鮮。
而且衛襲早就有意扶持童少懸成為自己的左膀右臂,若是長孫胤能回博陵,童氏更是必要提拔的。
衛襲目光在童少灼有些怯意且滿懷希冀的臉龐上流轉。
衛襲道:「無論年齡還是家世我都長你一籌,若是要迎娶也是你進我衛家門。」
「啊?!這麼說來姐姐是答應了?」童少灼恨不得一躍躍到天外。
衛襲正要再說話,一內侍匆匆而來,在她耳邊悄聲說,瀾貴妃說公主病了,這會兒鬧著要見陛下呢。
衛襲濃睫閃動:「行,知道了。」
內侍退下,衛襲對童少灼道:「童校尉,我有事先行一步。沿著這條路往前走到岔路口,往西行兩個路口便到酒筵之地。」
「啊,那……」
童少灼見她居然真的說走就走,腳程還頗快,一轉眼就消失不見,心裡的喜悅轉瞬成了忐忑。
這,這是與我定了親麼?
可是,感覺有點兒戲啊。有啥急事剛定下親這麼快就走了?就……不留個信物啥的嗎?
童少灼撓撓頭。
博陵人好忙啊。
童少灼一臉懵到了酒席,見此時筵席之上已經快要坐滿,到處都是攀談之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