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蒙州?
那是個和瀾家勢力全然不搭界的地方。
瀾宛很敏銳地察覺到了不對勁,立即派人去查那姓石的女人是否在博陵。
探子回報,石如琢不在博陵府,一個多月前北上,通關牌符上所注的目的地亦是蒙州。
聽到這個結果,瀾宛已然不是生氣這種單薄的情緒可以概括。
幾乎將手裡的茶盞捏碎。
還以為阿幸這次去多衣國安心辦事,算是痛改前非。
沒想到啊,竟不遠千里偷偷跑去了北地。
還在惦記那個姓石的女人!
瀾宛氣得心口發痛。
當真是爛泥扶不上牆。
瀾宛道:「將大娘子綁了,那個姓石的,殺了。在她面前殺,讓她全程好好看著。」
「是!」
第275章
確定這回是真正踏上回博陵的路, 車夫沒再受到呂瀾心的威脅,石如琢這才略放寬了心。
但車夫說如今她們已經繞到蒙州以西,往博陵去的話還需二十日。
石如琢聽到「二十日」, 心口一陣煩悶。
她離開博陵已經一個多月, 再要二十日才返回, 也不知如今博陵的各方勢力狀況如何, 她傳回去的密信, 天子閱畢之後有何動作……
還有長思她們,有沒有遇到危機困擾。
這一切她都不知曉。
一想到長思她們若是遇到阻礙, 而自己卻耽誤於此幫不上忙,心裡的焦躁感便讓她寢食難安。
幸好有阿卉這一路上幫她忙裡忙外解決一些瑣事。
阿卉會捉魚, 還會抓一些野雞野兔,處理起來也特別麻利,吃不完的便做成肉脯, 或是找個小村子與人交換回蔬菜或是果酒。
阿卉能幹, 還能說會道,時常跟石如琢說她以前跟她娘上山打獵時的趣事,更有那撞邪的驚險。
石如琢全當故事來聽,焦躁感被排解了不少。
呂瀾心的馬車依舊跟在她的馬車之後,呂瀾心也仍然會在夜半鑽入她的馬車裡,抱著她取暖,將她凍得發僵的腳握在手心裡。
無論石如琢怎麼訓她怎麼罵, 甚至提棍子要抽她,她絲毫不畏懼不說,還軟綿綿地對著石如琢笑。
阿卉睡在另一輛馬車裡, 有一次早上打了一隻鳥, 打算烤來吃, 興奮地去叫石如琢起床時,便瞧見了呂瀾心和石如琢睡在一塊兒的場面。
石如琢醒來,發現呂瀾心又來了,便將她推開。
呂瀾心起身時,確定石如琢腳不冷了,這才離開。
「石姐姐,你對呂姐姐好兇哦。」
阿卉看了幾次石如琢對呂瀾心發火的模樣,挺不解的。
「呂姐姐對你這般好,怕你冷還幫你捂腳。以前我娘親也這樣疼愛我,換作一般人都是做不到的。」
石如琢知道阿卉涉世未深,也並不想將自己和呂瀾心那點兒爛事兒告訴她,髒了她的耳朵。
只是跟阿卉說:「我和她不是三言兩語能說清的。我憎惡這個人。」
「但,石姐姐還是讓她跟著唉。」
「因為我需要從她身上獲得想要的信息,僅此而已。」
石如琢說完之後,見阿卉的神色有些尷尬地看著她身後,她便知道呂瀾心都聽見了。
「這梅花軟糕挺好吃的,你嘗嘗。」呂瀾心就像是什麼也聽著,帶著如常的笑意,將包軟糕的小布口袋放下之後,看了眼石如琢放在手邊的硬餅。
「這個硬餅能給我嗎?」她很有禮貌地詢問。
石如琢沒回應。
呂瀾心和她待在一塊兒的時間越來越長,對她也越來越了解。
石如琢是不會應承呂瀾心任何事的。
但只要她沒直言拒絕,便是默許。呂瀾心拿了硬餅說了聲謝謝,便走了。
阿卉看著用香甜的軟糕換走硬邦邦胡餅的呂瀾心,更是不解。
今日的呂瀾心上了點薄妝,雲鬢長眉,眼眸裡帶著點點明亮,肌膚更是如玉一般光潔,陽光之下,白得耀眼。
阿卉看她看得有點發愣,她走之後,還有淡淡的馨香留在石如琢的身邊,隱約流入阿卉的嗅覺。
呂姐姐可真好,一點都不像壞人。
石姐姐為什麼這麼恨她呢?
「別被一些表象迷惑。」石如琢提醒阿卉,「別輕易靠近她。特別是我不在的時候,不要與她單獨相處。」
「嗯?為何?」
石如琢本想說「她是一個會輕薄少女的無恥狂徒」,但想了一想,改口道:「聽我的便是。」
阿卉雖不明就裡,乖巧地點了點頭。
原本阿卉是睡在另一個馬車裡,這幾日驟然降溫,凍得她難捱,石如琢便讓阿卉過來跟她一塊兒睡。
阿卉過來之後,呂瀾心便不再鑽她馬車。
石如琢想了想,呂瀾心似乎對旁人都是嫌惡的,嫌這個臭嫌那個髒,一副世家千金的做派,大概也是不想和阿卉擠在一塊兒。
這便好,石如琢便讓阿卉以後都跟她睡一塊兒。
這一路阿卉以物易物,吃喝都不愁,沒投宿,都住在馬車裡,石如琢那最後二十文錢也一直沒花。
那夜冷得阿卉睡不著,睡前喝了一肚子的冷水,這會兒鬧起來。
她翻來覆去想要快點尋找睡意,睡過去就好了,實在不想在這麼冷的夜半離開溫暖的被窩。
可肚子疼得她直冒冷汗,頂著這難受勁兒根本睡不著,只能抖擻了一下精神,起來解決。